分了魚後,年味就越來越重了。
臘月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滷肉、二十七殺雞殺鴨、二十八油炸麻花、二十九做糍粑、三十貼對聯、放鞭炮、除夕宴,祭祖,然後守着春晚搶紅包。
日子嗖嗖的過去。
今年的「全豬宴」,是在臘月二十七這天舉行的。
不過,今年的「全豬宴」明顯與往年不同。
以前的「全豬宴」只有一頭豬,不夠的就用菜來湊。
比如蓮藕燉豬蹄,就有一半的藕,不可能全部是吃豬蹄;比如香乾炒回鍋肉,香乾要佔一半的分量;
一頭豬是全村平攤的,大夥也只攤得起一頭豬了。
今年夏季吃過一次「全豬宴」,那是程赫弄到的野豬,略微不是很夠,也用一些時令的蔬菜補充過。
一頭豬只有那麼點斤兩,夏天人還少些,冬天過年基本上都回來了,人更多,平均到各人的,就更少了。
但是今年,大夥商量了一下,家家都自己又提了些肉來,再或者提半隻雞來,或者拿半隻兔子來——反正今年的肉菜就做紮實的,大塊吃肉。
為什麼?手頭不差這點錢了唄。
吃這一頓,就吃好點。
……
在東方的這片土地上,差不多的人都在籌備過年,人人都在喜氣洋洋迎新春;但在大西洋的彼岸,同樣有一群群黃色皮膚的人,也在當地準備他們的新年。
是的,無論離家多遠,無論走出了多久,農曆新年卻是他們不會遺忘的。
離家萬里的人們,用這種方式表明,他們仍然心繫故土。
美國紐約曼哈頓,萊辛頓島路易斯別墅區內,一輛勞斯萊斯在安靜的小路間緩緩行駛,開至某一棟別墅,緩緩駛入,到了停車場。
一個黃皮膚的中年男子下了車,手裏捧着一堆禮物,穿過別墅大廳走向後院。
寬大的草坪院子外,是一條銀波閃閃的人工湖。
今天天氣不錯,很多老頭子都在這條湖邊釣魚,打發時光。
中年男子看到了自己的父親,便走了過去,看了眼釣桶里,笑問道:「爸,今天的收穫怎麼樣?」
他的父親已經很老,坐在了輪椅,但仍然可以釣魚。
老父親瞥了眼桶里,癟嘴說道:「不怎麼好。」
中年男子又說道:「爸,劉阿姨跟我說,飯差不多快要做好了。你要不要現在回去?還是再釣一會兒?」
「好了嗎?」坐在輪椅里的老人問。
「快好了。」
「那我們就回去吧。老夥計們,你們繼續,我先回去了。」老人向和他一同來釣魚打發時間的人們打打招呼,臉上帶着微笑。
今天是農曆的臘月三十,他們家聘請的國內廚師,已經做好了一桌團圓飯。現在,該是吃團圓飯的時候了。
一個離開故土好幾十年的人,現在要過他祖國的節日了。
中年男子推着父親,回到別墅。
別墅客廳里,一派新年的喜氣佈置,桌面換成了紅色福壽桌布,沙發墊布也換成了喜慶的紅色,牆上也掛滿了不少紅色裝飾。
燈籠、年年有魚、福字等等。
進了屋,滿堂四代歡聚一堂,熱熱鬧鬧二十幾口人,都來陪這個老頭子過祖國的新年。
其實,第三代、第四代基本上已經不會說中文了,這只是老人家一個人的堅持。而家裏的人在尊重他而已。
巨大的圓桌上,一桌除夕宴已經擺上了,熱氣騰騰的。
有魚、有肉、有雞、有鴨,全是地地道道的中式菜,兩瓶白酒,中式除夕宴。
這個家裏其實已經沒有人能做很正宗的中式菜了,除夕宴只能請中式大廚來。
除夕之宴,兒孫滿堂。
老人看到這些,略有些激動,昏黃的雙眼有些濕潤,笑着說道:「都坐吧。自己一家人,還等什麼?」
呼啦啦大小二十幾人上桌。
中年男子拿出一個紅紙包裝的禮物盒,走到父親前面,說道:「爸爸,新年快樂。」
用的是他極少說的中文,說得不是很標準,有些拗口。
中式除夕宴上,沒有送禮物環節的,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