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後悔啊,因為不想和林軍坐在一間包房吃飯,所以提前寫好了這張紙給他,就不應該偷懶,應該口述直到他背下來為止。
電腦自己又玩不轉,雖說看上去保養的很年輕,但自己到底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以前只想着怎麼打扮,什麼都沒學會。找人幫忙打字當然可以,但那樣也會留下人證,電腦里更是可以翻出證據。
一旦被賀天翊盯死,無論如何都推脫不了,只能怪自己太大意,或者怪自己異想天開,企圖用這個方法擊退林洛然。
她的眼睛頓時閃着淚水,「文柏,你聽我說,我真的很無奈……」
「我不想聽你多說。」賀文柏語氣冰冷,他這才明白為什麼兒子不讓她參加婚禮,一定是因為早就察覺到她對洛然的敵意,怕她破壞婚禮,沒想到,她沒去,卻想借着沈明月的手掀起大亂。
「文柏,你我夫妻一場……」她拉着他的袖子,楚楚可憐。
可賀文柏已經不吃她這一套了。
他狠力從她手中抽出胳膊,唇角的弧度極為諷刺,「夫妻一場?你會肆意破壞我兒子的婚禮?你會聯合你女兒一起逼迫我兒子結婚?」
沈清寒驚恐的瞪大眼睛,沒想到,賀天翊連這件事都跟他說了。
「文柏,你誤會了,明珠和天翊是青梅竹馬……」她仍然企圖說服他。
可惜,賀文柏已經不再上當,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你,現在你上樓收拾行李,我會讓司機送你去其他地方暫住。」
搬……搬走……
賀文柏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她耳畔詐響,之前,就算他再不待見她,最多也只是睡書房而已,從未提出過讓她搬走。
「文柏……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顫抖着,整個人扶着玻璃窗,仿佛一鬆開手就會站不穩而攤到在地上。
「我不能留你在賀宅了,你這麼害天翊和洛然,只要有你在,他們就不會再回這裏來看我,我也沒辦法享受天倫之樂。」他背着手,眉緊緊皺着,突然想到,兒子之所以搬走,也很可能是因為有她在。
「不要,文柏,我求求你,我們夫妻一場,你不會這麼狠心的對吧?」沈清寒抽泣着,她費盡多少心思,才找到賀文柏這顆大樹作為下半輩子的依靠,千萬不能在她人老色衰的時刻失去他,否則以她現在的年齡和姿色,還有那個富豪肯要她?
「你也知道我們夫妻一場?」賀文柏臉上的失望之色是如此明顯,「如果你真的顧念夫妻情分,你不會這樣對待天翊,明珠已經死了,你還不肯放過他,難道你要他斷送掉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你才甘心嗎?」
「那我呢?!」沈清寒突然提高了音調,捶着胸口,淚如雨下,「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她去世的時候才剛剛23歲,人生最美好的年齡,都是天翊!如果他肯答應娶明珠,她就不會登上去x國的飛機,就不會出事!」
冥頑不化……
賀文柏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放緩了許多,「你只會責怪別人,可如果你作為母親能好好勸導明珠,讓她放下天翊,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做過分的奢望,她現在肯定還活着,都是你的執念害了你的女兒,不要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這些道理沈清寒一早就懂,可她不願意承認,只有把過錯都怪到賀天翊身上,她才有力氣繼續活下去。
紅唇一顫一顫,她笑得悽苦,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我也想時光可以倒流,還能重新選擇一次,誰沒有做錯過事情,你也做錯過啊,為什麼你就可以被原諒,我就必須承擔自己犯過的錯呢?!」
賀文柏知道,她指的錯誤是二十幾年前,自己酒後與她發生了一夜情的事。
因為這件事,陸梓琳才會那麼生氣,以至於為了報復自己,和顏育良去酒店開房。
可當時,自己確實是喝醉了,不像她,都是在清醒的時候籌謀了這一切,這兩個錯誤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他看向遠方,若有所思,「是啊,如果二十幾年前那個錯誤沒有發生,我和梓琳還生活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再加上洛然該有多幸福啊。」
沈清寒顫顫得走到他面前,雙手扳過他的頭,逼他看向自己,「文柏,你的意思是,你寧願從來沒有娶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