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開到僻靜無人處停下,傅江流的神情略顯緊張,撥動了手腕間的特殊錶盤。
信號燈微微閃爍,那頭卻一直沒人接聽。
「也是,這麼晚了......」
意識到自己這個點連線對方有些突兀,要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他還真是吃不了兜子走。
「是你.......怎麼了?」
傅江流有些尷尬,正準備掛斷,卻聽到那頭傳來一道微啞的溫柔女聲,大概是正在睡夢中被他驚醒的緣故,女人的語氣有些慌張。
傅江流忙收回手,語氣謹慎地回道:「夫人,是我......有些事情,需要向您匯報一下。」
那頭靜了靜,語氣有些不安:「你說吧,他不在。」
傅江流頓了頓,神情又有些尷尬起來,總覺得弄得跟什麼似的,但也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不再遲疑。
「夫人,顧兮小姐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說完,他立刻住了嘴,果然對方有一絲疑惑:「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不然也不會那麼排斥你!」
傅江流張了張嘴,沒吱聲兒,對方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溫柔的聲音里透着一絲威脅:「你是想請辭?」
額,傅江流表示他確實挺想的,但也只能心裏想想,畢竟他要是得罪了這位夫人,那基本上也沒啥前途可言了。
「不是,夫人.......我的意思是,我借着別的掩護身份來橫山保護顧兮小姐,她又認出了我,只是這次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排斥,還,還跟我說辛苦了。」
說到最後,男人的語氣莫名帶了絲羞澀的欣喜,而那頭的女人,反應比他更激動:
「你是說她.....她可能不像以前那麼怪我了?」
「也許吧,夫人也不要太心急......也許顧兮小姐在外面吃些苦,總會想起夫人的好來。」
那頭的女人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因為他這句話,情緒瞬間又低了下去:
「不,不會的,她吃的苦越多,只會越恨我......你說這個孩子為什麼這麼倔,造成那一切的人,不是我,可她偏偏要在我的心口上扎刀子,這麼折磨我。」
女人的笑聲有些發苦,傅江流聽得心裏有些難受,他其實並不太知道夫人與顧兮小姐之間的糾葛。
但他同樣也明白,以顧兮小姐的性格,不是一個會連帶無辜的人。
她的恨,是有理由的。
在過去保護她的三年裏,他看着這個小姑娘一步步成長,一步步去按着自己的想法做每一件事情,都讓他心裏無端生出一種自豪感。
小姑娘從前雖然總是橫眉冷對,卻並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即便有爛攤子也總是自己默默收拾,不來麻煩他。
直到有一天,她跑過來問他:「你在追查顧兮?」
他不過點了下頭,從那之後,小姑娘的態度陡然直下,對他便只剩滿滿的厭惡了。
「沒想到,連你也是這樣一個忠奸不分的人,難怪你進不了疾風!」
傅江流記得對方失望又委屈的樣子,雙眼含淚,卻又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來,明明都那麼難受了,還不忘往他心口上扎一刀。
唉,那個時候都還只是個小姑娘啊,可是現在,突然間,他就再也看不透她了。
而她已經會笑眯眯地,心無芥蒂的對他說,辛苦了。
他才驚覺,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可小姑娘成長速度驚人,連那場差點要了她命的危險手術,也依然沒能讓她心生動搖和畏懼。
該是怎樣的執着,才驅使着她一步一步,越走越堅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