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夕陽與大燕的夕陽有些不同,若說大燕的夕陽似水墨暈開的淡淡溫柔,帶着一股歲月的靜謐安和,那南疆的夕陽便似風中狂舞的紅衣女郎般熱情奔放。
雖是夕陽西下時,卻無端的讓人感到燥熱,就算偶來的風也未能消減幾分這份灼熱。
阮無雙淡定如斯的抬盞淺飲了一口,以緩解燥熱之感,波光暗轉的美眸不時瞟向堂外,晌午之時,她本想親自去打探線索,可無奈這失蹤的六名女子一個東一個西,一個城南一個城北,若一個一個的去,費時費力不說,還耽擱破案的時間,由此她便聽了曲流風的建議,由他手下的暗衛去打探。
「阿阮,吃點東西吧!」
聞聲側眸,正是坐在鄰座的逍無忌,只見他抬手遞來了一塊糕食,是她最愛吃的紅豆糕。
「嗯。」她說着眼底湧起淺淺淡淡的笑意。
看着她一口咬下那糕點,逍無忌的嘴角不知不覺間悄然揚起。
曲流風暗光微閃的餘光不時的注意着阮無雙這邊的情況,見他淺嘗糕食,眼底浮笑的模樣竟是讓他有一瞬的恍然,難不成自己最近魔怔了?竟然覺得眼前的人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大哥,大哥。」
曲漪舞的聲音拉回了曲流風的思緒,方回過神來,便只覺身上襲來三道各異的目光,眼神凌厲得恨不得打他的逍無忌,眸光不明所以的阮無雙,以及眸光哀怨的曲漪舞。
「大哥,你看着那個小白臉做什麼?」曲漪舞不滿的道,說到小白臉的時候,還猛瞪了阮無雙一眼,剛剛她最喜歡的大哥竟然看一個男子看得失了神,當真讓人覺得惱恨,難不成自己還比不過一個男子?
「舞兒!不得胡鬧。」曲流風一張臉黑了個徹底。
「我……」曲漪舞小臉一跨,正想說什麼話,卻被打探消息回來的暗衛給打斷。
「屬下等見過王爺。」六名便裝暗衛聲音如洪的齊聲道。
「嗯。」曲流風淡淡的應了一聲,心中更是不由鬆了一口氣,剛剛若是曲漪舞繼續胡鬧下去,還不知道又要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打探的消息如何?」阮無雙不禁出聲問道,芸娘多日未有消息,縱然有獨孤連城給的千機閣暗衛打探着,可依然毫無消息,若一天未找到,芸娘便威脅一分。
聞言,暗衛紛紛看向曲流風,曲流風漫不經心的眸光掠過阮無雙一瞬,便點了點頭。
「據屬下打探來的消息來看,這六名女子在失蹤前都曾遭到其丈夫的打罵。」
聞言,阮無雙嘴角微微一勾,眸子更是泛點波光,她果然猜的不錯,若兇手的初衷只是救走這些受丈夫打罵的女子,便沒有必要再返回來將男子殺害,可是偏偏這兇手不止將這些女子的丈夫給殺害了,還將五臟皆取走。
「如此便好辦了許多。」阮無雙輕笑着,眸光自曲流風身上漫不經心的掠過。
「閣主可是有何良策?」曲流風出聲問道,一雙探視的鷹眸直直的落在阮無雙的身上,心中不由暗想這紫月閣的閣主果然不容小覷。
阮無雙一掃悉數落在自己身上的數道眸光,嘴角微微一勾道:「既然兇手的對象是婚後不和的夫妻,且隔四日為一輪迴,那麼我們便來個瓮中捉鱉。」
聞言,曲流風驀然勾唇一笑,看着阮無雙的眸光不知何時染上了幾分讚許之色,如此一來這破案便是指日可待了。逍無忌卻是揚眉一笑,不愧是小丫頭,這辦法還真是數她最多。只有曲漪舞一人不解阮無雙話中之意,她也聰明的沒出聲問,而是微微的斂眉。
而此刻的大燕益陽城,受災的百姓皆被安置妥當,獨孤連城此刻便要啟程回長安復命。
他一身墨色竹袍,騎在馬上的清減的背影猶如那竹一般直挺,幾縷青絲慵懶自側臉垂下,如玉的面容上雖是難見的疲憊之色,卻抵擋不住濃密的睫毛下黑白分明清眸中不時閃現晨光,如破曉之光。
他溫潤卻不失氣勢的眸光一一掃過城門兩邊前來送行的百姓們。
「草民恭送殿下。」百姓們紛紛跪倒一片,此刻在他們心中獨孤連城的形象是高大的,猶如天神一般,無人對他不心存感激與敬仰。
緩緩的收回視線,獨孤連城正準備打馬啟程,卻聽得一道聲音自人群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