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藥店小夥計,聽到馬車裏發出的哼唧聲,不由得一陣撫額,差點將馬車趕到湖堤下。
馬車就要到宅子裏了,夫人跟她家相公,這是忍不住了嗎?
一將馬車停在了宅子門口,小夥計連看也沒敢扭頭往後看,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夜染和殷天好像下了馬車,他一揚馬鞭急匆匆走了。
又沒有人追他,不打一聲招呼,那麼急着走做什麼?
小夥計的舉動,將夜染弄得一頭霧水!
周管事得知主子回來了,趕忙迎出來,一看夫人扶着他家主子,走路時腿一拐一撇的,頓時急了。
「哎喲,主子這是怎麼了?」
「疼,疼,染娘,慢點。」
殷天倒抽氣喊疼,然後看向周管事:「無妨,一點小傷,這兩天行走不便,你讓灶房那邊將飯菜送來我們那院。」
瞧他家主子那疼得倒抽冷氣的誇張樣子。
在北疆那六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周管事稍一琢磨,不由得眼睛發亮。
百里公子像是對夫人表現出極大的興致,昨天吃飯時,還當着自家主子的面,要替夫人夾菜。
主子借着受傷,不但讓夫人照顧上了他,更是連飯菜也讓端進主院,如此減少了夫人與百里公子見面的機會。
主子這一招高阿!
周管事喊了蘭姨備好食籃子,一路拎着進了主宅。
離開時,還體貼的將宅門掩上了,吩咐守在門口的小夥計:「本管事沒有點頭,誰也不能進去擾了主子和夫人,不然,唯你們是問。」
夜染一大早起來去本草堂,起得太早,有些累有些犯困。
一吃完飯馬上睡下不太好,夜染在小院子裏轉了一圈,然後盪了一回鞦韆,這才推開了臥房門。
一進門,見殷天捧着一冊書斜臥在床榻上。
他每次握着書卷,那副專注的樣子,撤去了一身清寒,多了一絲溫潤儒雅。
修長均勻的指節握在書卷上,平添了一股清貴氣韻。
她一推門進來,殷天仰頭。
「娘子回來了?」
夜染上前一步,搶過他手上的書冊:「你腿傷了,怎麼不歇下?」
「身上黏乎乎的一身臭汗,躺下沒有睡着。」
殷天環上她的腰:「娘子,我想擦擦身上的汗。」
這天氣悶熱得很,一動一身汗,夜染從本草堂折騰回來,一身也是黏乎乎的,剛剛在院子裏吹了一陣清風,才涼爽了些。
他因為腿傷着,不好走動,悶在屋子裏,也難怪會出汗了。
他的腿傷着,若老是流汗,將抹在腳踝上的藥弄濕了,傷口容易發炎。
夜染忙去喊了周管事,從地窖里弄些冰塊來,替他敷了一回腳踝,然後擱置一些在屋子裏,好消消屋子裏的暑氣。
又讓送了一盆水來,扭了帕子命令他:「衫子脫了!」
殷天正要撤了衫子,聽到屋外輕微的響動聲,反而矯情了。
「娘子,青天白日的,這不太好吧?」
他這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讓夜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拽了他的袍帶一扯:「磨蹭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