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一聽護衛說坡上跪的人是大娥,一把掀開馬車帘子,往坡上看去。
「是大娥,那真是大娥!」
從藥莊出來時,已經烏雲密佈了。
這會兒月兒掀開帘子,豆大的雨點突然從天空砸來,滴在她頭上。
緊接着,瓢潑大雨傾盤而下……
吳大娘趕忙一把將月兒拉回馬車裏:「別被雨給淋濕了,可瞧清楚是大娥了?」
「是大娥!」
月兒頭點得像雞啄米:「不會認錯,那真是大娥。」
「這雨勢大啊,這孩子跑來墳地做什麼?」
吳大娘怕月兒被雨淋濕了會生病,讓她好好跟着周芸竹呆在馬車裏,她喊了那個護衛,冒着雨一起往坡上跑去。
瓢潑的大雨傾盤而下,大娥跪在李椿斗墳前,怔怔看着墓碑,淚如雨下。
她已經分不清,哪些是她的淚水,哪些是她滴在她臉上的雨水,只感覺,從天而降的傾盤大雨,都是她的眼淚。
心裏的悲傷到了一種極致,大娥慘叫一聲,號啕大哭:「爹,娘,大娥對不起你們,是大娥害死了你們……」
「我害死了你們,我不去山裏采菇子,不會被土匪劫了,我還好好的在家裏,爹娘也不會掛念大娥,傷心離世。」
「爹娘,大娥不孝,大娥對不起你們……」
吳大娘一上坡,就聽到大娥跪在泥地里,趴在墳頭抱着墓碑,哭得撕心裂肺。
雨勢很大,但她悲慟的哭聲,還是清晰的鑽進了吳大娘耳朵里。
一旁的護衛小心的問:「大娘,雨下得大,要不要將人拉回去?」
她嫁到印家不久,她相公死了,緊接着又是公婆去世。
她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理解大娥?
怕是砸那一石子,大娥沒變傻,反而砸清醒了,終於記起了以前的事情,才會像失了魂一樣,趁着她們不備,跑來了李家村她爹娘墳頭。
「讓她哭吧!」
吳大娘站在墳丘子旁的灌木叢旁:「這孩子苦啊!她哭過後,心裏會好受一些,咱們在一旁等着。」
傾盤大雨過後,雨勢小了些。
下山的路很泥濘,天空的雨還在淅淅瀝瀝下着。
百里炎只知道,在他支撐不住,被一頭狼撲倒的那一刻,山林里響起了一道一道狼嘯聲,然後離奇的,在他腿上咬了一口的狼,兇狠又不甘心的看他一眼,突然聽到那嘯聲扭頭走了。
狼群撤去,石林里頓時空蕩蕩的一片。
只有天上的雨水傾盤而下,沖刷着死狼身上的血水,滿地的狼屍橫七豎八躺着,而他倒在地上,快被狼屍給掩埋了。
這時候,穿過雨幕,那個站在石上持箭射狼的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阿柏,他撐了那麼久,腿又受傷了,雨水衝到他傷口,若是感染了,會引起高熱,你來幫我扶着他。」
「男女授受不親,染姐姐,你不要扶他,我來背他就是。」
女人身邊那少年,不耐煩的看他一眼,似乎不是身邊這個女人,壓根不會管他的死活。
「從石林回村子的路很遠,你背着他吃不消,還是一起扶他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