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跟隨師兄阻止大劫,為此落下終身殘疾,確實是我崑崙有負於你,但這二十年來,我已盡力彌補與你。你結黨營私,以權謀利,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你萬萬不該將劍陣秘密透露給紫霄,這可是我崑崙歷代祖師的心血啊!你讓我死後如何去跟祖師交代!」
封逸臉上的怒意漸消,愧疚卻是愈多,對於師兄對於司徒允對於崑崙,此刻封逸卻是如同萬箭穿心一般難受,自己努力爭取努力維護的一切,卻是化作了一泡幻影。
字字痛心,又有誰知道,這個名滿八郡的君子劍,所背負的,又何止一座崑崙。
「彌補?彌補又有何用!彌補能換回我這殘廢的雙腿嗎?你跟那該死的莫無涯一個德行,滿口仁義道德,卻是毫不猶豫的犧牲我們這些長老!諸位長老,你們可知當年那莫無涯,為了自己兄弟,竟是將崑崙全部砸了進去,二十七位天境長老,活着回來的,只有六位!你們何曾有過悔意,你們眼中從來沒有我們的死活!只有你們自己權利!醒醒吧,大家不要再被這封逸的外表欺騙了!他跟那莫無涯,才是最大的魔鬼!」
封逸面若痴呆的看着這個咆哮着的司徒允,這個相處了數十年的同門,此刻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陌生。自己真心真意對他,卻成了魔鬼……
而司徒允這言語一出,竟是瞬間逼得一眾天境長老無話可說,在場的大部分長老乃是新晉長老,很多人只是聽說到當年的慘劇,卻是根本不知真相,而此時從這司徒允口中得知,這一切竟是那前任掌教莫無涯,為了一己之私,而害死了這麼多人。
眾人臉上,儘是出現了一抹迷茫,甚至很多人心中猶自覺得,或許這司徒允背叛崑崙有情可原……
一時之間,除了那依舊咆哮着,宣洩着他所謂的積攢了二十年痛苦的司徒允,包括封逸在內,所有人皆是沉默。
就在此時一陣輕緩卻是沉穩堅定的腳步聲漸漸傳來。
一眾心思各異的長老們,抬頭望去。
那是一個淺藍色衣衫的少年緩緩走來,布料雖是有些粗糙廉價,但穿着在清秀少年身上,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出塵氣質。
少年腳步有力,縱然在場數十位天境強者,縱然他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少年那雙清澈的眸子中,卻是毫無懼色。
封逸眼中的身影,竟是漸漸跟腦海中,那個一身天藍衣衫的少年時期的莫無涯,緩緩重合……
封逸微微失神之際,迎着一眾不解與猜忌目光的許凌,已然走到了那狀若癲狂的司徒允面前,少年極為認真的看着這個老者,而後緩緩抬起胳膊,隨着一聲震撼人心的響聲,一個鮮紅的手印,赫然印在司徒允那張蒼老的面龐上。
掌摑!
十六歲的他,修為連地境都不到的他,在這崑崙大殿,當着無數長老的面,掌摑這崑崙主事!
「對不起,我還要再給你一巴掌,剛剛那那巴掌是替崑崙打的,這一巴掌是替莫無涯打的。」
認真說完話語的少年,手掌再次抬起,在那司徒允滿是怨毒的目光中,又是狠狠的扇下了這一巴掌!
兩巴掌下去,整座偌大崑崙迎賓殿,再無一絲聲響!
饒是那口口聲聲稱自己『眼瞎了』的太上長老,也是緊緊盯着許凌,只是沒有人發現的是,那雙渾濁的眸子中,一縷殺意,一閃而逝。
他究竟是誰,他怎麼麼敢!毫無疑問,這個問題已然取代了長老們所有的疑惑,成為了此刻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就連那雙手負在身後的玄夜,萬年不變的表情上,訝然神色久久未去,他玄夜,也想不通許凌究竟要幹什麼!
他只是感覺的到,此刻的許凌,竟是與自己印象中的許凌,一點也不像。
「小雜種,我殺了你!」先是被玄夜掌摑,而此刻又是被這少年掌摑,此刻的司徒允,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喊出了這句儘是殺意的話語。
奈何司徒允早已重傷,此刻又是趴倒在地,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廢人。
然而許凌對此,卻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更是將食指豎起,極有韻律左右搖晃了幾下,不屑的道:「no!no!no!你只是個廢人。」
沒有人能聽懂那個no!no!no!但卻是所有人都聽清了『廢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