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洗,一碧萬頃。
西南的西南。
緊貼地面,一片烏雲緩緩向東北方向飄移動而來,旗不舉,馬不喧,人不語,只有那烏黑的盾牌鎧甲在陽光下發亮,銀白的刀槍箭弩在陽光下生輝。
萬餘鐵騎頎長的馬腿輕揚,馬蹄輕踏,緩緩前進,步步逼近……
五里……
四里……
突然,有濟北軍將士不經意間回首而望。
卻發現不遠處烏壓壓一片黑雲將至!
「敵軍!敵軍!……」「馬軍……沖陣……」尖利的叫聲霎時間響遍了整個陣地,惶恐如瘟疫般傳遍整個濟北軍。
「護衛軍,沖!……」趙雲見狀,振臂一揮,高舉起龍膽亮銀槍,振聲高叫。同時雙腿緊緊一夾馬肚,左手馬韁一抖,霎時,坐下純白大宛馬清亮嘶鳴一聲,四蹄發力,白馬銀槍如離弦之箭般往濟北軍衝去。
「沖啊!……」
張遼在叫,林沖在叫,所有的將士左中右三軍俱是張嘴暴吼,猛地一拍馬臀,高舉起盾牌兵刃向前狂奔衝刺而去。
霎時間,萬人齊喊,喊聲如雷,士氣如虹;萬馬齊喑,驚天動地,裂石崩山;萬蹄踏地,電閃雷鳴,疾風暴雨。平靜的烏雲霎時間變成了驚濤駭浪,濁流滾滾,這衝擊是如此的猛烈,摧枯拉朽,席捲一切。
「不……不……」鮑信急急轉過壯碩的身軀,見着了如此千軍萬馬奔騰咆哮而來,哪裏不駭得面無人色,失聲尖叫起來。
「轉身,轉身……射箭……射箭……」鮑信厲聲尖叫着,嗓子因為這尖叫霎時破音嘶啞。
「射箭,射箭……」無數的司馬、軍侯、屯長也慌忙大聲呼喊起來。
濟北軍將士惶惶然轉過身子,後軍做前軍,在各部將佐的催促喝罵下,慌裏慌張,舉起弓弩,搭箭、拉弦,放……
箭如雨下,密集成雲,望澎湃狂奔而來的鐵騎傾瀉過去。
「舉盾,舉盾……」護衛軍鐵騎狂奔之下絕不停步,只抬頭望着空中急射而來的箭雨紛紛大聲吼叫,相互提醒。
容不得停息,說話間,狂奔中,空中箭雨已是傾瀉下來,「刷刷刷……」。
漫天箭雨下,護衛軍鐵騎有圓盾者高舉着圓盾護住門面,無盾牌者揮舞着手中刀槍不斷的撥擋。不計其數的箭支「砰砰砰」扎在在了盾牌上,不計其數的箭支被刀槍撥擋墜地,更有不計其數的箭支深深撞上了將士的鐵盔、鎧甲、馬甲,也有不計其數的箭支漏過鎧甲盾牌的守護,狠狠鑽入了將士與戰馬的體內。
「啊……」慘叫聲頓時連綿而起,哀嚎不絕。不計其數的戰馬悲鳴着倒了下來,不計其數的騎兵將士慘叫着墜落下馬。
但是,不死則沖!
不計其數的護衛軍鐵騎們血紅着眼,嘶吼着繼續衝擊,驚濤駭浪,絕不停息。
兩輪。
濟北軍箭弩只來得及發射兩輪。
一匹白馬猶如白色的閃電,當先撞上濟北軍陣營。
「殺!……」
馬上趙雲趙子龍銀甲閃耀,劍眉朗目,一聲暴吼,手中龍膽亮銀槍朝前猛刺,槍借馬勢,氣流攪動如狂,竟有開山裂石之威。
「彭……」槍刃硬生生撞在了前軍集結的盾牌之上。
力有萬鈞!
牛皮硬木製成的盾牌蓬的炸碎,碎屑亂飛,龍膽亮銀槍卻是速度不減,繼續衝突而進,狠狠地刺進盾牌手的身軀。
「啊……」盾牌手望着穿胸而進的長槍,悽厲慘叫。
幾乎同一時間,濟北軍盾牌手後面的數個長槍手同時舉起長槍惡狠狠朝趙雲刺殺過來。
好一個常山趙子龍,哪管盾牌手慘叫未定,手腕一抖,手中龍膽亮銀槍猛一發力,盾牌手整個身軀伴隨着這一聲慘叫砸將出去,重重地砸在長槍手急刺而來長槍上,力道極重,將長槍俱是砸在一旁。
砸出身軀,長槍得空,趙子龍借着一砸之力,龍膽亮銀槍卻是四向重重一掃,呼呼風聲,銀光閃過,長槍掃到之處已是槍斷盾裂,骨斷肢殘,哀嚎無數,被趙雲生生掃出了一個空缺,陣列已亂。
「殺!……」
這時,後面稍後幾步的護衛軍鐵流也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