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日的光芒徐徐照遍整個天空,也愈來愈逼近地面,驅散糾纏不清的曉霧。
吹拂煦晨的清風,無鹽城頭,有兩人正沿着城牆隨意散步並行,一人身材中等,三寸短髯,眼眸亮如星,容貌稍黑卻剛毅,不怒而威,遠看甚有男子氣概,乍看之下,他並不是那種耀眼出眾的人物,但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無法言傳的魅力,能讓人自然折服,不消問,自是東平國相宋時江。
旁邊一人,容貌與宋時江相似,只是更為年輕清秀,柔和溫雅,忠厚方正,只聽得他低聲道:「兄長,可是合宜?」
宋時江隨意散步,背負雙手,衣袂迎風飄展,溫和笑道:「兄弟,如何不合宜?」
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哥哥最是知曉,我早晚在家侍奉父親,不曾打熬歷練,上得梁山後又只排設筵席,如今突地管領一縣,小弟心中惴惴,只恐才美不足,難堪大任也。……昨晚可是一夜無眠。」原來這人卻是宋江同胞兄弟宋清。
宋時江豪氣大笑,拍拍宋清肩膀,說道:「四郎多慮了。如何不合宜?哥哥且問你。」
宋清回話:「兄長請講。」
「我宋氏一族耕讀傳家,宋江幼時苦讀詩書,經綸滿腹,而四郎自小勤勉,亦不弱於為兄。只是為兄不孝,不盡人子之道,背井離鄉,四處漂泊,家中侍奉父親耕種之擔,盡付落於四郎肩膀。天可憐見,兄弟何曾有機會歷練?而今不一般,哥哥唯問你,四郎胸中可有青雲志?」
「哥哥,誠如哥哥所言,小弟也曾讀得諸子,閱過九經,心中何曾不有高志?想當初,哥哥題詩云,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弟雖不敢言,心實羨慕耳。」宋清抬頭望着自己兄長,露出一絲苦笑。
「那就可以嘛,如此正是兄弟一展抱負之時。」宋時江又是一拍宋清肩膀。
「可是,哥哥,小弟唯恐才能不足,做得不好,已傷哥哥清名,這方是宋清憂慮之處呀。」宋清捂着肩頭,依舊凝眉不展。
「如何才能不足?你四處看看,我梁山兄弟有幾個有你如此多讀經書,儘是勇武粗獷之輩;你再看看,現如今乃是後漢,讀書識字之人寥寥,舉目皆蠻懵,兄弟之才已有中上水準矣。兄弟只是少了歷練,少了自信罷了,無需妄自菲薄。」宋時江豪放大笑,霸氣四溢,繼續說道,「兄弟有所不知,哥哥當初亦是心虛,你我宋家,小姓小戶,某又四處零落,甚至不得已上山為寇,只以為終身沉淪,如何敢想王霸之業?而今你看,在自家人面前說句放肆話,天下英雄,誰敢說勝過你家哥哥。兄弟儘管大膽施為,一展才華。」
「也是,哥哥說的甚是。」宋清眉頭稍展,稍立一些信心。
宋時江伸手輕輕一攬兄弟肩頭,說道:「更何況,兄弟,你我一母同胞,自從入了這後漢,舉目天下,親人者,唯兄弟耳。……唉,不知我們那老父親,在大宋過得可是如何?沒了我哥弟兩個,真不知老父親該怎麼個痛心。」
「哥哥……」宋清不由雙目微紅,不知是想起了老父親,還是為哥哥而感動。
「所以,好好去做這個范縣縣令吧,讓世人看看,我宋家,一門俱是豪傑。讓世人看看,我宋家,不單單有一個宋江,還有一個宋清。」宋時江鼓勵。
「哥哥,既然如此,哥哥,小弟但放手施為,必不負哥哥信任。」宋清向後一退,重重朝宋時江彎身施禮。
「對,就是這樣,放手去做。這天下,某要去爭一爭。四郎,你若成長,當是哥哥一大助力。上陣父子兵,打仗親兄弟。你們兄弟守望相助,再有諸多弟兄,文臣武將。這天下,將是我宋家的天下!榮耀,是我宋家的榮耀!」宋時江繼續鼓勵。
「打仗親兄弟!親兄弟!……哥哥,放心,四郎必將成為你的左膀右臂!你等着看吧。」宋清已是立定起來,不再跟着宋江散步,他朗聲叫道,「我宋清現在就去范縣赴任。哥哥,你就看着弟弟吧。將來,人們說到宋氏一門,不單有哥哥,更有我宋清大名!……拜別哥哥……」
宋清又一次朝宋時江彎腰施禮。只是施禮完畢,不待宋時江說話,已是鏗然轉身,往城下急急而去了。
宋時江望着宋清離去的背影,卻是百感交集。
對於宋清,後人何曾有所印象,但凡評價,俱是從其
第一百二十七章鐵扇子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