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地一聲鳴鐘脆響,驚醒了李之遐思,但見一眾大家、老者步向廳堂居中巨大條案後。
仍由龐御史兩手擎開一軸長幅黃紙詔書:「當今聖上有命在先,因考場之上肅穆氛情,特赦免去隆重而繁複應詔禮儀,派由我來直接宣讀!此次第三輪命題為聖上欽定,詔書即為詠史二字命題名目,禮部接詔使另行交代與我,表達方式不限,格律為古體詩、近體詩,五言、七言、雜言、樂府不限,時間限定為四刻,現在開始!」
一刻為後世30分鐘,四刻即為一個時辰的兩小時,但李之關注的是表達方式不限之處,相比前兩輪表達方式還有敘事詩、抒情詩、哲理詩限制,獨缺了議論這一表達類型。
議論方式又有曲直、隱顯最主要兩類差別,以暴露國事民生黑暗、反應人民苦痛為主流,之前所限自是為了摒除此類。
第三輪命題針對過往歷史,當然這一類首句標其目,卒章顯其志之諷喻詩意就不加限制了。
相反,對於歷史某些著名事件、人物越加嘲諷,才越彰顯當朝皇帝與政事昌明。
李之心中直樂,卻也給予相當理解,高宗舉辦此次詩文大會,主旨就在於顯示不忘先皇遺志,着意將大唐如今盛世場景,回饋以聖祖有所感知良苦用意上,將此次大會以頌今起始,景貌承接,總結收尾,再是恰當不過了。
如何收尾,自然是針砭前朝時弊來得最為直接,將當時時事政治中不良現象進行抨擊、揭露,無疑是此個輪次最佳借用手段,出此詠史命題顯然是一神謀妙策。
他並無因此而竊自取笑唐高宗之念,換作是他也會如此,畢竟此次詩文大會主要目的,就是令專項命題佳作流芳於世,藉以為唐高宗執政的34年,畫上一個最完美句號。
當然目前的唐高宗並不知自己何時亡故,李之接下來為他治病,也只是讓他少受些痛苦而已。
風眩症是一種由多種病因引起的慢性腦部疾病,主要症狀就是頭痛額痛,骨節煩痛,身熱多汗,上氣喘逆,躁擾時暈,到了目不能視地步,已是陣攣發作最劇烈時期,屬於不治晚期。
唐高宗罹患此疾到此階段,等於宣告已然不治,命不久矣。
李之自會有令他壽限稍作延緩手段,但也會因此而讓歷史嚴重悖離,它不像七十多年後,李之讓長安城安然躲避安史之亂災禍那般,乃是救民於水火的巨大功德事。
但他仍然有辦法,讓高宗暫時減削病痛苦楚,並使其視力暫時復明,雖與最終壽限沒多大關聯,但足以令高宗相信,是他李之讓自己多活了一年多時間。
詠史詩是指以歷史題材為詠寫對象的詩歌創作,無論述古、懷古、覽古、感古,還是古興、讀史、詠史等,都是以直接被歌詠的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為標題。
此類文都具有一個共同特徵,即均是以歷史作為詩人感情載體,史情緊密結合,因此皆屬於廣義詠史詩範疇。
容易出彩的此類詩文,多是以政治腐敗、生靈塗炭的黑暗現實出發,藉歷史事實來抒發自己感時紛亂、懷才不遇或者苦悶心懷,關心、同情人民痛苦的同時,又諷刺、批判統治者,寄託了渴望中興理想。
詠史詩正因不重詞藻,故顯得淺易通俗、明快流暢,風格質樸平易,且忠於史實、立論公允,但李之決意採取的這篇文,是唐代詩人李商隱創作的一首詠史弔古詩《隋宮》: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後.庭花。
全詩採用比興手法,寫得靈活含蓄,色彩鮮明,音節鏗鏘,內容雖是歌詠隋宮,其實乃諷刺隋煬帝楊廣的荒.淫亡國。
此詩寫隋煬帝為了尋歡作樂,無休止地出外巡遊,奢侈昏庸,開鑿運河,建造行宮,勞民傷財,終於為自己製造了亡國的條件,成了和陳後主一樣的亡國之君。
諷古是為喻今,詩人把隋煬帝,當作歷史上以荒淫奢華著稱暴君的典型,來告誡那些荒淫腐朽、醉生夢死的統治者。
這一次李之垂目沉吟了良久,蓋因這首詠史詩,雖描寫煬帝出遊情景,批評煬帝荒淫、奢侈,全詩層層深入,以小見大,寓意深刻,在宛轉中顯出嚴正氣象,深刻揭示隋王朝滅亡歷史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