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紙坊帶回來紙巾有幾百包,還有宣紙幾百刀,實際上早由俟老六他們帶回到外院住處。
李之之所以找藉口離開,卻是意識到懿懿公主看他的眼神里,多出種令他坐立不安的熱切意味。
目前狀態下,他不希望自己在感情上再有所屬,一是因為心內愧意,再則過多感情葛纏會影響到心境發展。
不能承受之輕,就是他下意識躲避的東西,就如生命中有太多事,看似輕如鴻毛,卻讓人難以承受,由此使得李之看來,感情事背負太多,會重得讓人無法承受,終是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太多感情債直指人類最原始欲望,直接而且犀利。李之不得不承認,這些欲望的真實與無德同時存在着,無德即為輕如鴻毛,更像是一種冥冥中不可着力感,讓他深感若是深陷其中,會令他從此無法負載在未來生命軌道上。
瞬間而產生負罪感,使得他剎那間深感來自內心某一不踏實感,間接表達出活着就是受苦,就是歷經磨難。
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一種水深火熱般的無奈,身處其中之人卻從未想要改變過,即便有些人想過甚至嘗試過,但絕對沒有堅持過。
令他詫異的是,這種模糊意識在自己兩世為人記憶里很是深刻,有些像他身邊存在着的普通人,那類無力感在他們身上表現最為明顯,但固有傳統思維會常常把這也看作為一個優點--忍辱負重。
更像是就此昭示給他,有多少人以孝順名義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有多少人以保護孩子的名義選擇了名存實亡的婚姻,又有多少人以我都是為你好的名義,而選擇犧牲自己。
李之不知道那瞬間一刻感知帶給他的真實目的,找藉口出來,更多是因為自己需要冷靜於其中,找出來那種模糊意識帶給他的困擾。
院子裏的夜色與涼風,以及走在前面的春柔與夏舒口中脆亮笑,讓他頃刻就意識清醒過來,不由得啞然失笑。
之前種種心境繚亂,更多來自於自己對更多感情是的畏懼感,懿懿公主並不亞於清綺與瑜然的美貌,以及一笑百媚生讓他瞬間失神的怯意心生。
某一瞬間,他似乎極怕自己與三女已經安定感情生活被人打破,自己下意識被驚嚇出來的心理瓶頸,不就是更深意識里的不願被打擾在起到作用。
轉過幾座院子的間隔,望見燈影輝煌處的人影綽綽,李之已經神智恢復了清明。
找到李懌,討要了一壇酒水,順便叫出俟老六,來到他的住處,其中一間屋子已經被臨時當做了庫房。
藉口要再次清點一番,打發掉三人,他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再回到那間客廳,幾個女人已經有些酒意上頭,除了龐啼,人人談興正濃,那丫頭看到李之歸來,早已將飯菜送到眼前。
見他拒絕了飲酒,清綺也看出李之心情有點不同尋常,只有兩位客人,依舊談興正濃。
「關魯公能被稱為太子太師,我知老爺子除身份外的文學功底可是了不得!這是些極品宣紙,因產量極低,目前只向皇宮內府提供,聽聞他書法精妙,尤其擅長行、楷,這些宣紙就當一名慕名良久晚輩的孝敬心吧!」
李之還是很有心的將幾刀宣紙,做過了精心包裝。
「老父親年過古稀,目前唯一愛好就是潑墨揮毫,卻是硬黃紙也捨不得經常使用,多是鋪些舊紙張反覆使用,終是將一張丟棄時,往往已辨不出清晰字跡!」懿懿公主忽然語氣有了種悽酸。
「老爺子與你哥均是性情淡雅之人,志向深沉,不重名利,據說從不隨便交結朋友,自然更無利用權勢謀取私利性格!今後老人家這種興趣愛好耗費,就由我來負責,我本身就開得紙坊,在旁人眼裏珍貴異常之物,自己還真沒看在眼裏!回去轉告采文兄,哪一日就來東諸山找我,熟門熟路後,自行前來取用就是!」
關魯公長子關銘關采文,為現任黃門侍郎的四品官,是皇帝近侍之臣,可傳達詔令的郎官,常出入上書房之人,再是不喜交往,這種宣紙新品自然也沒少見識。
清綺接言,「關魯公膝下有五子兩女,長子與么女卻是同一母親,因而懿懿姐與采文哥哥關係極好,可能也只有她交代之事,她那位老古董思維的長兄,才會聽到心裏去!」
懿懿公主搖頭笑
第一百三十章 不能承受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