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復平並不知道浮士德是誰,他也沒去管這個,他急迫的問道:「蘇組長,你希望得到什麼,你可以儘管開價,只要我們出得起的,我們一定出!」
蘇星暉笑了:「我要的東西,你們可能給不起。」
鄧復平道:「只要你出價,我不相信我們出不起,就算我出不起,我還可以跟領導們商量,一定儘量滿足你的要求。」
蘇星暉道:「我的要求嗎?我的要求很簡單,把這些年你們從燕紡集團和其它國有企業巧取豪奪的錢都還回去,然後去紀委投案自首就可以了,這個要求你們能夠滿足嗎?」
鄧復平的臉都漲紅了:「蘇星暉,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蘇星暉搖頭道:「我跟你們,不會開什麼玩笑!」
鄧復平道:「蘇星暉,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一些什麼人?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在京城有背景,你得罪這麼多人,捅這麼大的一個漏子,你在京城的背景也未必保得住你啊!就算是南總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蘇星暉斥道:「鄧復平,你這話太猖狂了吧?就算你們勢大,可是要記住一句話,邪不壓正!你們這種背棄了人民的人,遲早是會被歷史的車輪給碾過去的!」
蘇星暉等閒不會跟誰講這樣的大道理,可是鄧復平實在是太猖狂了,居然說南總理也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不過,蘇星暉在心裏也不由得有些悲哀的想着,鄧復平說的還真不是空穴來風啊,像去年的江口決堤事件,如果真要追查的話,不知道多少領導幹部都要鋃鐺入獄,可是南總理為了大局,還是放棄了追查,他確實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當然,蘇星暉不能眼看着鄧復平這麼猖狂,所以,他當面呵斥了鄧復平。
鄧復平哈哈大笑道:「蘇組長,你肯定是一個不通世事的書生吧?現在這個社會是什麼樣子,你還沒看清楚嗎?這是一個向錢看的社會,有錢有權,就最厲害,誰也奈何不了你,相反,沒錢沒權,誰都能捏你一把。」
「當初我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我比你還單純,可是過了幾十年,我才懂得了這個道理,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說了有什麼用?我曾經也是勞模啊,可是那時候我得到了什麼?家裏比誰都窮,可是現在呢?現在我有了錢,我才能想幹什麼幹什麼!」
「蘇組長,你現在可能因為你的背景,一帆風順,沒有在社會上碰什麼壁,所以才這麼理想主義,可是當你在社會上碰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你才會明白,我今天說的都是至理名言!」
「蘇組長,如果你今天把這個信封給收下的話,我保你以後還將是一帆風順,前程似錦,可是如果你不收這個信封,那你將得罪許多人,這麼多人構成的網,會把你困在裏面,動彈不得!你好好想想吧!」
蘇星暉搖頭道:「鄧總,既然你說你也曾經當過勞模,那我請你想想你當初曾經有過的理想,立下的誓言,現在你有錢有權,可是你真的幸福快樂嗎?你有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從夢中驚醒,嚇得臉色發白呢?」
鄧復平臉色很不好看,這樣的日子當然有,他經常會從夢中驚醒,他總做那種他被帶上警車的惡夢,或者是一大群工人,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
是啊,他現在有錢有權,可是他卻連安穩的睡一覺都是一種奢侈,這樣的日子真的幸福嗎?
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原來那種單純的幸福,已經回不去了。
鄧復平道:「你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你真的不收這個信封?」
蘇星暉輕輕的搖了搖頭,鄧復平抓起那個信封,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頭也不回的走了,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被絆了一下,險些摔了一跤,這讓他十分狼狽。
他開門出去的時候,突然間看到秦和順站在門外,直愣愣的看着他,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他惱羞成怒的說:「秦和順,你站在這裏幹什麼?」
他也沒等秦和順回答,便急匆匆的走了。
蘇星暉道:「老秦,你在外面?」
秦和順有些不好意思的進了辦公室道:「嗯,蘇組長,我在外面。」
蘇星暉笑道:「怎麼?不放心我?」
秦和順道:「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