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筆,因為有着深刻的記憶在心中流淌,遂,落筆之後,他也是半點猶豫也沒有,筆尖在紙上龍飛鳳舞,幾乎就跟雲晚秋作畫的時候一模一樣。
雲晚秋優雅地坐在一張藤椅上,看着他在作畫,手裏端了一杯剛倒上的柳橙汁。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她剛才畫的那幅梅花圖,確實是最簡單的,初學者學國畫,從梅蘭竹菊這四君子開始也是很常見的。
可是雲晚秋在畫這幅傲骨梅的時候,梅花樹倒是簡單地幾筆點綴,但是那梅花卻是有着相當的技藝含量在裏頭。
她畫的梅花並非是簡單地幾點塗抹,而是花瓣細膩,色彩分明,中間還有細細花蕊吐露。
這絕對不是初學者就能學得會的,初學者就算能夠模仿出她花的紙條,也難以學得出那層次分明、色彩適當的筆法,想把那花的神韻模仿出來太難了。
一般來講,新手在這一關上,絕對會弄巧成拙,把好好的一幅畫因為這些梅花而弄成一團塗鴉信手,不堪入目。
可是樂毅這,卻有些不同了。
起初雲晚秋是抱着好玩地心態,想看着樂毅怎麼畫那些梅花,可是看着看着,她也有點微呆了起來。
手裏端着的柳橙汁也是忘記喝了,一雙秋水美眸,只怔怔地盯着樂毅手中的筆。
只見樂毅下筆從容,之前雲晚秋耗了多少時間,他似乎也是耗了同樣的時間,他的手,就像是一台複製機一樣。
雲晚秋畫了多大,他也是畫了多大,位置、距離、色彩深暗,竟然都是一致。
梅花的花瓣,他也像是掌握到了精髓,下筆時的情種緩急,也是勾勒到恰到好處。
梅花的顏色,深處、淺處,當真就跟雲晚秋畫的一模一樣,連花蕊也是別無二致。
「這……樂毅你……」雲晚秋驚訝地忍不住出聲了。
「怎麼了,秋姐姐?」樂毅畫完最後一筆,終於停了下來,腦袋上也是出一層的汗,之前他聚集了十二分的精神,在閱讀龍魂琥珀當中的記憶,並且按照記憶當中的步驟去做,這是很費精力的,所以畫完之後,整個人都覺得有幾分疲憊,不由坐下長長緩了一口氣。
雲晚秋放下了手中的果汁杯子走了過來,精緻地玉手拿起兩幅畫對比了一下,驚訝地看着他,問道:「你老實告訴姐姐我,你是真沒學過畫?還是在騙姐姐?」「我是真沒學過國畫來着,小學的時候只學過一些素描而已,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一點也沒騙你,不信的話可以問我舅舅。
」樂毅聳聳肩說道。
然後樂毅自己也好奇地去觀看自己畫的畫,他倒想知道自己究竟畫的跟雲晚秋畫的到底有多大區別,竟導致她反應這麼大?誰料,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自己也驚訝到了。
他發現自己畫出來的畫跟雲晚秋畫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處處都是一模一樣,別無二致。
之前作畫的時候,他沒有看雲晚秋那幅畫半眼,一直在專心致志地閱讀記憶,由記憶下手,卻沒想到畫完之後,居然出現了這樣的結果。
「這是天才嗎?就算是天才,也不一定辦得到呀。
」想畫得一模一樣,就算是最天才的模仿大師,也會在細微處有差別的,譬如距離層次、色彩的濃淡,除非是蒙紙臨摹,不然絕對不可能一模一樣。
雲晚秋把兩幅畫放在一起,比較畫中的距離與色調,驚奇:「這簡直就像是複印出來的,你是怎麼做到的?」樂毅聳聳肩,一臉無辜表情地說道:「我就是先認真地看你畫,記住了你的下筆方式與節奏,然後就學着你的方式與節奏,就畫出了這幅畫。
」「啊?你就是因為模仿我的下筆方式和節奏,所以就畫出了這幅畫?」「是啊。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天才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要是你把所有的繪畫技巧都給掌握了,那還了得?」雲晚秋張大了嘴,一臉驚訝地表情。
她學畫可是有十多年了,學了這麼久,卻還是第一次聽到有樂毅這種怪才。
明明以前沒學過國畫,可是只瞧過一次,就能畫出跟她一模一樣的畫作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來,姐姐我就不信了,咱們再畫一幅畫,你再記住我的下筆方式與節奏,然後再臨摹一個給我看看。
」雲晚秋重新鋪上了一張紙,這一次她畫的是竹子。
竹比梅花要難畫一些,竹有枝節,力爭向上。
於那濃密的竹葉之間最是見畫工之高低與精巧。
這一次,雲晚秋畫的並非是新手簡單畫作,而是一幅她曾經畫過千百次的雨後春筍圖。
這幅圖,規模較大,上有雲霧之繚繞,下有泥土之荒蕪。
土上黃筍節節,雨後並起,沾染着露珠,晶瑩而剔透。
中有竹子一根根,每一根都有風骨,並非是那種「虛心竹有低頭葉」,而是那種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的蒼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