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錄音文件錄得很清晰,由兩個男人的談話聲開始。樂毅讓她一人聽,他則在外面散步地走着。趙雲忽然說道:「主公,此女教你作畫,雖然於你有恩,但有一方面,你也不可不防。」「哪一方面?」樂毅問。趙雲說道:「那個什麼柳先生被你打得昏死,雖然自始自終他都沒有看到你的臉,但是你別忘了,只要這個女人不小心說漏嘴了一些東西,就會完全將主公你暴露出來。」樂毅略略沉吟,這倒是的確需要防的。那個柳先生被打得昏死,而且還受了一招斷子絕孫腳,雖然他自己自始自終都沒看到,連梁俊做夢也無法猜到。但如果雲晚秋要是不小心在他們面前提起,那麼他們就會知道,對柳先生動手的是樂毅。「這件事,我稍後再跟她談吧。」樂毅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雲晚秋在聽完那段錄音之後,也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梁俊是她男朋友,竟對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把她當成商品一般,賣給了柳先生。這對她來說是很大的傷害,也許還是一輩子的陰影。過了十來分鐘後,果然,車廂當中傳來了一陣哭泣的聲音,哭得很傷心。樂毅躊躇了好幾分鐘,才走了過去,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一包紙巾遞進車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就陪她坐在後面。雲晚秋哭着哭着,就向他撲了過來,和上次一樣,趴在他肩膀上,眼淚縱橫。「其實,能夠借這一次的事,看穿一個人的真面目,也不錯。」樂毅心裏思量了一下,忽然說出這話。雲晚秋沒回答,依舊在哭着。樂毅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梁俊配不上秋姐姐你,秋姐姐你身材好,相貌也好,說實話,我一直把你當成心中女神來着。這次能夠看清梁俊為人,也算是可以讓你早點脫離苦海,也是件好事。」「而且,我可以向秋姐姐你保證,那個什麼柳先生絕對沒佔到你的便宜。」樂毅拍着胸脯說。雲晚秋懊悔地說道:「我也的確從沒想到梁俊居然是這樣的人,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對我百依百順,雖然我一直都沒喜歡過他,但有時候覺得,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就算真當他的女人,也是一種可行的選擇。」「但是……就算這樣……那又能怎麼樣呢?」她忽然擦乾了眼淚,仿佛認命了一樣。「什麼叫又能怎樣?這樣的人,秋姐姐你當然是要立即跟他撇開關係,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啊。」樂毅說道。雲晚秋卻搖搖頭,「你不懂的。」「我有什麼不懂?其實我都懂。」「你懂?」雲晚秋纖長的睫毛上沾着幾滴淚珠,看着他。樂毅點點頭:「聽梁俊的話,好像是秋姐姐你父親得了什麼病吧,需要他幫忙才行,是不是?」雲晚秋嘆了一聲,這事本不想對樂毅提,但樂毅既然已經猜到,她也不隱瞞了,點點頭:「我自小單親,父親養大我不容易,而今他得了病,我無論花什麼代價都得幫他治好,就算犧牲我自己,又怎樣?」「到底是什麼樣的病,需要秋姐姐你這樣犧牲自己?」「車禍,已經三年了,從出事開始,他就一直癱瘓在床,成了植物人。內臟多處破裂,甚至毀壞,這三年來,為了給他維持生命,我自家的錢財幾乎都花光了,近兩年若非是梁俊,我父親恐怕早就已經離世了。」樂毅知道更換內臟什麼的,確實是需要很大價錢的。更別說要更換多處內臟,而且就算救活了,這種人的壽命也會大打折扣。雲晚秋為了她的父親,還當真是太執着了。「換了不就應該好了嗎?難道這麼久還沒換?」「一直都沒換,因為要換的實在太多了,國內醫生都不敢下手。只能以藥物維持着他的生命,但這種情況也無法持久,醫生說只能再保持三個月,這三個月內,如果再不做手術的話,他……」「國內醫生不敢做,所以你是打算送到國外去嗎?」「嗯,目前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了。」說到這裏,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又沒任何本事,只是一個沒用的女人而已,我能靠誰?如今也只能靠梁俊了,就算他這樣待我……隨他吧,如果他真的想把我賣給別人,那我也隨便他好了,只要他說到做到盡一切力量救回我父親,我也就什麼都無所謂了。」「秋姐姐你怎麼能這樣想?不就是錢嗎?做手術需要多少錢?我幫你想辦法!」樂毅熱血一上頭,忽然就如此說道。雲晚秋笑了一聲,從他肩膀上鬆開,拍拍他的手,說道:「好了,姐姐知道你對姐姐好,但是,這個忙你幫不了姐姐的。」樂毅畢竟只是一個高中生,而且他是什麼底細,雲晚秋也不是不知道。他舅舅只不過是一個開內衣店的而已,這樣的家世,又能幫得到她什麼?
「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