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現下應當如何?」何定遠原本是聽從了溫亭湛的安排,隨時準備攻打瀾滄峽谷,可如今他接到了皇命。
「皇命難違,你照着陛下吩咐行事。」溫亭湛對何定遠道,「交趾國和驃國,遲早要納入我大元的版圖,這一次也許是你的機會,萬不可錯過。」
「可屬下若是撤走,侯爺您的計劃……」何定遠猶豫。
「我自有安排,你去準備吧,切莫被人抓住把柄。」溫亭湛溫和的吩咐。
「屬下只是鎮守留後,以屬下愚見,交趾國與驃國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他們不敢真正動手。侯爺若情況危急,屬下必定趕來營救。」何定遠最後語氣堅定的對溫亭湛擔保才退下。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馭下。」夜搖光望着何定遠的背影,不由感慨。
交趾國和驃國還沒有犯境,因此陛下不能下明旨,否則到時候反倒被這兩國給倒打一耙,說是聽說天朝要對他們出兵,他們為了自保才先動手。因此,興華帝下的密旨,這個旨意應當只有總兵和何定遠知道,何定遠忠於溫亭湛卻超越了興華帝,不但將密旨透露給了溫亭湛,甚至對溫亭湛承諾,如果溫亭湛一定需要他,他可以不顧軍令,不怕性命不保,私自帶兵來援助。
想當年,何定遠忠於永安王,被溫亭湛收攏,就是拿着伯府的性命威脅了何定遠,何定遠才反了永安王,現如今何定遠竟然可以不管伯府的安危,膽敢做出這麼不計後果的事情,夜搖光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搖搖,馭下之道是一門極大的學問,各種分寸要拿捏的恰到好處,才能夠讓人不惜一切代價的忠於你。」溫亭湛笑着走到夜搖光的面前,「而不同的人,用的法子也是不同。似何定遠這等良知尚未泯滅,又有一腔報效朝廷熱血之人。便要讓他知曉,你的所作所為於國於民於蒼生都是不可替代,當你的重要刻入了他的靈魂,他便可以為你赴湯蹈火。即便你偶爾只為私慾,他也會用性命乃至更多人的生命來保全你,只因他會覺得為你犧牲再多都是值得,都是光榮。我和永安王在他心中不可相提並論,永安王在他心中是個為着皇權不擇手段之人,而我在他心中,是個可以興盛天下之人。」
「那若是權欲薰心之人呢?」夜搖光歪着頭問。
「若是權欲薰心,又不得不重用,那就讓他知曉什麼是懼怕。懼怕到只要你一個眼神,他就能夠兩股戰戰,偏偏他想要的又只有你能夠給,那麼他就翻不出你的手心,卻偏又要對你忠心耿耿。」溫亭湛含笑而答,「不論是何種性格,只要是你想要用之人,就萬不可抓住他的弱點,用脅迫之法,這並非長久之計,還會養虎為患。人都是有一個承受之力,越過這道力,將他的弦崩斷,就是自尋滅亡。只有從心神上的震撼與折服,才能夠讓他們興不起半點反抗之心,永遠唯你馬首是瞻。對待可用之人,不一定要待他親如手足,但也一定不能視若仇敵,對付敵人的手段切忌用在簇擁者身上……」
夜搖光揉揉發疼的額角:「行了,當我沒有問,你別說了,我沒有那麼多心思。」
別說什麼人什麼法子對待,就連什麼人怎麼去分類,夜搖光都不行,她就算是看面相,也只能分辨忠奸,最多知曉大致性格,但具體的為人,她可沒有生了這樣一雙火眼金睛。
縱容而又寵溺的笑了笑,溫亭湛也就不再多言。
「你別笑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夜搖光把氣氛活躍了一會兒,又轉入這個苦惱的話題。
揉了揉夜搖光的眉頭,溫亭湛揚眉道:「這世間還有你夫君不能解決之事麼?」
金朱尼這一舉動,的確出乎了溫亭湛的意料,畢竟金朱尼非世俗之人,又是大元朝的人,溫亭湛從來沒有想到她會釜底抽薪,直接和鄰國串謀。畢竟修煉之人大多都是極少和朝廷之人打交道,更何況是鄰國,而且有這麼大的本事,如此之快的說動鄰國出兵,更是令溫亭湛刮目相看。不過意料之外的事情,並不代表他不能見招拆招。
而金朱尼以為把火燒到鄰國,就能夠讓苗族脫離被朝廷壓迫的危機,那她就太天真!
要怪,只能怪她撞上的是溫亭湛的槍口。
溫亭湛拉着夜搖光走到書房,讓她從芥子裏取出他的行囊,裏面有幾幅畫,將之展開在夜搖光的面前,是整個雲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