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已經安撫好了夫人,司徒發新揮揮手令諸人肅靜,輕咳幾聲,道:「去年咱縣衙班頭賈山貓自告奮勇上山獵虎,結果被虎吃的連渣都不剩。老爺我心痛啊,山貓好酒,為滿足他生前遺願,老爺我一夜之間將地窖所存的花雕全都替他喝光了……」
司徒發新語帶悲傷,兩旁吏使以及衙差聞聽此言俱都面帶悲戚。
「陸主簿、宋縣尉昨日說府台大人又在催促今年的虎皮,諸位同仁有何良策以教我呀?」司徒發新又道。
兩旁眾人聞言齊齊垂下頭去。
司徒發新一拍座椅扶手站起身來,高聲道:「老爺我告訴諸位一大好消息,我等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我也不用每夜為夫人捶背揉肩了。只因……只因我們有了自己的打虎英雄……他便是……他便是……夫人,他叫什麼來着?」
「武小樹。」宋小娥翻翻白眼,道。
司徒發新聲嘶力竭地大聲叫道:「他便是武小樹!只要有他在,無論是虎頭山的白黑黃,亦或是他日再冒出的藍綠紫,在本縣爺的眼中,都他娘的是病貓。這位武小樹昨日打死白虎並剝下了虎皮。虎皮……虎皮呢?哎……夫人,你怎將如此珍貴的物件坐在屁股下面了。」
司徒發新將宋小娥扯起來,拽過虎皮在手中一展,道:「諸位且看,此物便是那白虎之皮,一白頂三黃,有了它咱縣可保三年無憂呀!本官說得嗓子都啞了,為何你等俱都面無表情?」
白太黑、陸觀魚、宋由風、宋小娥登時站了起來,齊聲唱道:「望得我眼兒欲穿,好容易望到了你回來,算算已三年,想不到才相見……」
兩旁眾人也都拍手齊聲唱道:「這一回你去了幾時來?難道又三年?左三年、右三年,這一生見面有幾天?橫三年、豎三年,還不如不見面……」
司徒城城手舞足蹈隨着唱道:「明明不能再留戀,偏要苦苦纏綿……」
武小樹瞧傻了眼,一把扯住她問道:「這是怎麼了?都瘋了不成?」
「我爹每回將衙門眾人招聚至一處宣佈大事總要唱曲的,你也要學哦。」司徒城城笑道。
「親娘!還要學這個?」武小樹抹了把冷汗道。
司徒發新見眾人越唱越起勁,忙抬手制止:「夠了,全給老爺我住嘴收聲。你們這些人呀,玩起來便收不住,倘若再唱下去,今日啥也甭做了。」
「妹夫,昨夜聽雨對我說,他要組織一場本縣好歌喉的選拔比賽,想請你做主評委。」宋由風道。
「好,我也要報名。」司徒城城拍手道。
「你與我老實在家呆着,哪也不許去,我瞧你近來越發地放肆了。」宋小娥怒聲道。
司徒城城嘟起嘴轉向司徒發新:「爹呀!女兒要報名。」
「你娘說得在理,再若外出亂跑,將腿打斷。」司徒發新斥道,又對宋由風道:「上個月不是剛辦完那個什麼本縣好嗓門麼?怎麼又要舉辦?」
「呵呵,不一樣。上回那是看誰的嗓門大,這回要比誰的歌喉美。」宋由風笑道。
司徒發新沉吟道:「怕是要向後排了,不幾日要舉行禮房主辦,芳草無情坊提供贊助的本縣選美大賽,此事老陸事前已與我交代過。」
「那我先去禮房報備,何時舉辦看日子再定。」宋由風道。
「只能如此。」司徒發新點頭忽又大聲道:「方才我說到哪裏了?別管到哪了?我宣佈這位……這位……」
「武小樹。」宋小娥低聲提醒。
「這位武小樹殺虎有功,既為賈山貓報仇,又為我縣解憂。我宣佈即刻起由他任縣衙班房的班頭。趙風、張月、王滿、高樓,上任班頭賈山貓殉職後,你風月滿樓四人組現如今是班房中聲望最高、武技最好之人,對本縣爺如此安排你等可有話講?」
下面兩旁隊伍中當即邁步走出四人,一起抱拳躬身道:「回稟大人,我等無話可說……」
「既無話可說,那老爺我宣佈……」
「……可是不服。」
司徒發新話說一半被生生噎了回去,瞪眼怒道:「老爺我長處多得很,你四人偏偏要學我說話大喘氣,難道要氣死我不成?」
「哼!這叫上樑不正下樑那個……那個也不正。」宋小娥低聲道。
18章 空口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