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明月高懸。
馬小翠落下身子,掃視了一下整個院落,果然見到在西南角有一水井,井口壘有半米高的石台。還未等她有所動作,正房門忽然開了。
「您老怎才來?晚輩都等了半夜了。」那桑大夫站在門口說道。
馬小翠倒不驚慌,挑眉問道:「你猜到我今夜會來?」
桑大夫微笑點點頭。
「我若說自己並無惡意恐你不信。」馬小翠道。
「晚輩備了茶點,您老請進。」桑大夫卻說道。
「盛情難卻,我便與你聊聊。」馬小翠也未推辭,徑自向房中走去。
桑大夫側身待她進房,返身將門帶上。
馬小翠拿眼掃了下房內,問道:「茶呢?」
「我若說自己並非是梅二,您老可信麼?」桑大夫站在門旁問道。
馬小翠找了把椅子坐下,面對他笑道:「若我說之所以來此,僅是由於好奇,你可信麼?」
「二十年前我會信。」桑大夫答道。
「噢?」馬小翠微微一怔,又笑道:「恐怕是遇到了什麼變故,導致你很難相信人了。這也定是你離家出走隱姓埋名躲於此處的原故吧?」
「我大哥如何死的?」桑大夫問道。
「說是被他徒弟毒死的。」馬小翠答道。
「他徒弟現在何處?」
「我怎知道。」
「我記得你,許多年來你變化並不多。本以為你只是尋常女子,今日方知你竟是霸王村出來的,輩分還如此之高。」
「你莫要誇我了,我兒都十八了。」馬小翠臉上竟微微泛紅。
二人沉默片刻,桑大夫道:「我這裏有自己配的藥茶,不知你敢不敢喝?」
「有何不敢,快去端來。」
桑大夫自几上端了杯盤過來,為馬小翠倒了杯茶,馬小翠想也未想,端起便喝。
「好濃的藥味。」她咂着嘴道。
「尋常人我還不給喝呢。」
「那再來一杯。」馬小翠將茶杯向前一推,說道。
桑大夫倒了茶,將茶壺一放,輕聲道:「莫莊主我自信得過,至於你麼……」
「人都是會變得,何況十餘載不見那更加難說了,是麼?」馬小翠替他說道。
「變與不變無從談起,對你我本就不了解。」
馬小翠擺手道:「對你出走我也不感興趣,實話告訴你,我此來只是想瞧瞧你家那口水井。」
桑大夫聽罷,臉上稍有動容,道:「水井而已,有啥好瞧?」
「既不稀奇,我瞧瞧又如何?你不會如此小器吧?」馬小翠道。
桑大夫微一沉吟,道:「何來小器?只是夜黑井深即便想瞧也瞧不到什麼。」
「娘,救命!」
「十三奶,救命!」
還未待馬小翠說話,院中忽傳來兩聲呼救。聲音入耳,馬小翠心裏一驚,站起來撇了桑大夫急急開門奔了出去。到了院中見到眼前情景不由倒吸口冷氣。只見一條森然巨蛇盤在西南牆角處,昂首張着血盆大口正對着蜷縮在牆角的兩人,這二人卻是已然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唐夢銀與霸如花。
馬小翠恐二人被巨蛇所傷,慌忙開口叫道:「前輩手下留情。」
那巨蛇聽到她的叫聲,龐大的蛇頭一轉正對着她,口吐人言道:「竟敢擾我靜修,你等好大膽子。」
馬小翠疾走搶上前去,道:「不知他二人做了什麼驚擾到前輩?」
「他們想放火燒我肉身。」巨蛇道。
「娘,我二人哪敢放火?是如花失手將火把丟到井裏去了。」唐夢銀忙道。
「混賬!」馬小翠罵道:「誰要你二人跟來的?」
「是如花見你出門,偷偷叫我來的。」唐夢銀指着霸如花道。
「八叔,你咋賴在俺身上了?明明是你……」霸如花瞪眼道。
未待她說完,馬小翠喝道:「還不與我住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快向前輩磕頭謝罪!前輩,他二人不知好歹衝撞了你,念在他們年幼無知,又未鑄成大錯,你便原諒了吧?」
「請前輩高抬貴手原諒我二人。」唐夢銀站起來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