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快步向一家雜貨店走去,拿起了電話。
任菲剛好上完課回到宿舍,倒了杯溫水放到唇邊正要喝,手機就響了。
她心一緊,手一滯,手裏的水杯差點握不住失手墜下。
真的很擔心是郁寒哲打來的。
自從他走後,他們便沒有聯繫過。
他不打電話來,她自然也不會想到要打電話過去。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仿佛一條擱淺在海灘上的魚兒本來奄奄一息要死了,卻突然被人捧着放回了海里一般。
這種活着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好多自由自在。
儘管她知道這種感覺只是暫時的,但她感覺就算是暫時的也不錯。
最起碼,她可以好好體驗一下這自由自在的快樂。
她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自由的感覺了。
呆在郁寒哲身邊,令她感覺自己像被關進了一座守衛森嚴的牢房裏。
不敢亂說話不敢亂動,就連思想都不敢亂飄,真的真的太痛苦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
對郁寒哲不公平。
他是個心地善良而又優秀的男人,值得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她也曾試着努力地去接受他了解他,只可惜努力過後,得到的只是疲憊、痛苦、憂傷,脆弱,還有愧疚。
只要他在,她整個人就負能量爆棚,天天都感覺身上壓了一座重重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壓得她奄奄一息。
所以,她真的享受他不在的日子。
有時候,她甚至會希望他會突然變了心,喜歡上其它的女孩,然後再也不要回到她身邊了。
又或者,他出次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車禍,不殘疾,只是失憶,將她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知道自己這樣想很不道德,可是沒有辦法,她就是這樣想了。
她不想控制自己的這股惡念,也無法控制。
現在,手機突然響了,她瞬間感覺方才解綁的繩索自動地就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窒息得要命。
不要是他!一定不要是他!
她的心裏默默祈禱着,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低頭朝放在桌上的手機看去。
當看清楚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並不是郁寒哲的,而是一個陌生的印象中根本不存在的號碼時,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伸手點了掛機。
但剛掛了,那人便又打了過來。
她皺眉,再次掛了。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她的手指突然停頓。
這個陌生的號碼會不會是他打來的?
那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那個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就再也放不下的男人,那個輕而易舉就能將她傷得肝腸寸斷的男人,會是……會是他嗎?
心顫抖得厲害,眼睛不爭氣地變得霧氣蒸騰,當即不再猶豫,迅速地將手機拿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滑開了接聽鍵。
「餵?」她的聲音顫抖得如風中胡亂飄飛的柳絮。
「任菲……」柳眉的聲音同樣顫抖得如同風中胡亂飄飛的柳絮。
「柳眉?是你?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都不成語調了?出什麼事了?」聽到柳眉的聲音,任菲的心落下又高高拎起。
「出大事了。」柳眉哽咽地說道,「不過這件事情不能在電話里說,我想去找你。」
「你現在情緒不穩定,能來嗎?如果不能,我請假去找你好了!」任菲不安地說。
「沒事。我能堅持。你來不好。我不能在這個小鎮久呆,我得離開,不然我怕我現在就會崩潰。」柳眉說完這話,淚水再度如潮水般洶湧而出。
任菲,永遠是她出事後第一個想到的依靠。
儘管她一直努力在擺脫任菲的幫助,不想再給本就負擔累累的任菲以壓力,可是這一次真的不行了。
她搞不掂!
沒有任菲,她搞不掂!
杜鵬宇說他會盡最大的努力把杜名軒弄出來,可是他不過是個商人,再加上這件事情太大,證據確鑿,所以不會有律師願意接下這麼一件必輸的案子的,就算他花光所有家產,只怕都不能把杜名軒救出來。
任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