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派了海公公去豫州?」荀賀松坐在御賜的軟榻之上,一手撫着白色的髯須,另一隻手捧着一杯蓮子茶臉上略有愁苦之色,「既然是去豫州宣旨,何必派雀隊的人跟着呢,景家那孩子雖然莽撞了些……」
「荀老說雀隊?」皇帝似乎有些意外,微微皺着眉瞥了一下身旁服侍的姚公公,見姚公公也是一臉的驚愕,復而看向荀賀松,「朕不高興的是朕那痴兒,罔顧人命,若是朕連阻止之人都予以懲處,這大秦的江山豈不是要壞在朕的手裏!」
「陛下聖明!」荀賀松一放茶杯躬身施禮,「既然陛下深知其意,為何還讓海公公去,畢竟海公公可是……」說道此處荀賀松瞄了一眼姚公公便住了嘴。
「不礙事!」皇帝忽然慵懶的躺在榻上,望着書房的房頂嘆了口氣道,「若是朕連身邊的人都不能信任,那還能信任誰呢?」
「陛下!」荀賀松臉色忽然嚴肅起來,「這並非信任之事,而是能與不能!國家大事,凡是後宮便不得介入!這是鐵律!陛下要成一代明君,便要嚴格遵守!」
「知道了,荀叔!」皇帝起身坐直在榻上,剛剛散發的慵懶瞬間消失,又變回了那個九五至尊,「朕讓海寧去,便是要看一看海寧的心,不過似乎令朕失望了!」
荀賀松忽然一拍身旁的桌子,蒼老的身子發出巨大的喊聲:「這宦官之心有什麼好看的!陛下莫要忘了西涼後主的失敗!」
「朕哪裏敢忘!」皇帝苦笑一聲,心想荀賀松到底還是荀賀松,無論是以前做自己的老師,還是現在做了當朝首府,依舊是這般耿直,「老師教訓的是,朕自然銘記在心!」
「知道便好!」荀賀松似乎不買皇帝的面子,只是冷哼一聲站了起來,「陛下,老朽老了,未有幾年便是要埋進黃土的人了,但老朽希望陛下親君子,遠小人,做一代聖主,而非亡國之君!」說罷也不告罪,竟自顧自的越過屏風出了房門。
「這老傢伙!」皇帝臉上的面子終是掛不住,忍不住低聲罵了句粗口,「神機營是怎麼會事?」不知是荀賀松的諫言還是什麼,皇帝的語氣有些冰冷,只不過沒有衝着唯一還在書房的姚公公,更像是對着屏風問着。
「神機營只有陛下的虎符才能調動,即便海寧帶着陛下的聖諭,也只能等着神機營的指派,此事不可能是海寧所為!」出人意料,那空無一人的屏風背後居然有人回答着皇帝的問話,聲音雖然有些空洞,但在姚公公的耳中聽來,卻是是自屏風之後傳來,「恐怕是神機營的內部出現了問題。」
「神機營內部!」皇帝冷哼一聲,「他們的手伸的到是很長,他應該已經到了豫州吧?」
「早已到了,有他在,那孩子應該無憂!」
「無憂即可!」皇帝輕輕的重複了一句,「朕與千華下的這盤棋總要開始了,千華信任於朕,朕自然不能辜負於他。」
「陛下與楚王深謀遠慮,但對方的反應也是不慢,目前看來,對方很想讓楚王成為陛下真正的對手!」
「他們不了解千華,更不了解朕!」皇帝滿不在意的說道,「安海回來會有一場刺殺,就讓雀隊的人去吧!」
「是!」
屏風之後的聲音一落,書房好似瞬間空曠起來,皇帝沉思許久,才對身旁的姚公公說道:「老姚!」
「奴才在!」姚公公弓着的身子垂的更低,卻不似平常那般卑賤,反倒有種傲氣之感。
皇帝似乎沒看到姚公公的傲氣,只是平靜而有些冷漠的說道:「讓李賀準備一下!」
「是!」
神機營雀隊眨眼間消失在院牆之上,無數細小的碎痕浮現在夯實的院牆表面,伴隨着黑色灼燒的痕跡,如同一隻隻眼睛,貪婪的看着下面猝不及防的人兒,小院裏的人早已得到景玄的通知,早就趴了下來,可那些穿着甲冑的侍衛便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甲冑的縫隙中不斷的冒着熱氣,隨着甲冑里的侍衛悽慘的吶喊聲而來的便是一絲絲人肉灼燒的味道,海公公雖離得較遠,不過也被那一聲強烈的氣浪掀翻在地,整個衣裳滿是泥土,梳好的髮髻也不知何時披散在身上,鼻子磕在地上,流出血來,帶着泥土粘在臉上,看起來比侍衛還要悽慘。
就在海公公艱難的爬起來的時候,一隻小腳啪的一下踩在他的背上,竟跟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