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林潤玉是太子麾下的人,他如今沒有官位只能靠為太子撈金而存在,自然會加倍用心用力,有林潤玉在一日,那太子夏天勤便是一日不愁錢花的。
況且林潤玉如今得了太后幫襯,在商界可謂更順風順水如意得很,聽聞他前幾日又搶下了西南一側的龍頭生意更是如火如荼,這些消息也曾斷斷續續的傳進過夏子衿的耳朵里,只不過她對他早已不甚在意,也就沒聽進心中。
成色極純的藥膏,想必是從雪山之巔,采了新鮮雪蓮研磨而成,再快馬加鞭送到京城,除了為夏天勤鞍前馬後的林潤玉,不做他想。
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一旦林潤玉失去了為夏天勤撈斂錢財的能力,那麼他在夏天勤的心目中也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與意義。
那夏天勤是何等的心狠手辣而不擇手段之人,林潤玉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罷了,而這個賺錢的工具,又知曉了他太多不能夠透露在人前的秘密。一旦這個工具失去了它的作用,那便只能毀了個乾淨。
只是林潤玉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對於夏天勤而言不過是個利用之人罷了,還兀自在人前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得了太子的看重,便能夠富貴無憂一生無求的。
夏晟卿自是與夏子衿想到了一處,只是他如今見到夏子衿握在手中的這方上好的極品雪蓮膏,卻是擠不出半分笑意來。
他的雙眼之中飽含着極深的怒意,甚至於忽而將夏子衿手中還在把玩着的瓷瓶一把拿了過來,緊捏在手中。
他本就是內力深厚之人,又帶着幾分怒,瓶子在他手中被捏得分崩離析,那瓷器碎片破裂開去扎入他的皮肉。
「你你做什麼!」
夏子衿瞧着夏晟卿這般模樣,像是對這太子恨進骨子裏似的,連帶着他讓人送來的東西也容不進眼睛,要這般毀了。
他若恨着夏天勤便罷了,又何故糟蹋這瓶子,圖惹得自己也扎了一手的瓷片碎渣。
夏晟卿握着那瓷瓶的手,麵皮上被劃出的幾道口子,裏面滲出點點血珠來,夏子衿嘆了一口氣,從袖中扯出了方帕替夏晟卿小心地把傷口上頭的碎渣掃開,又連忙要喚小葵下去端來熱水給夏晟卿清一清傷口。
「無妨,不必麻煩了。」夏晟卿一隻手拉住了夏子衿的動作,那飽含着怨怒之色的眸子只有在望向夏子衿時才會生出繾雋柔情。
「公主,你且記着,以後不論太子送了什麼東西來,一概也不要碰,能毀了的就毀了乾淨。左右他送東西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平添煩躁,他送不送是一回事,公主用不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晟卿從未像現在這般鄭重其事地交代過自己要避開下夏天勤,這番舉動不由得讓夏子衿深覺疑慮,再加上他這般反常的神色,夏子衿略略思量後便是明白了讓夏晟卿做出這番舉動來的緣由。
「是他」
夏子衿疑聲問道,心中卻已經給了肯定的答案,想必這無緣無故溜進她府中的細鱗黑蛇,便是夏天勤所作為。
否則夏晟卿也不會交代今日這些事情,那夏天勤更加不會好端端地來為她送什麼藥了。
面對夏子衿的詢問,夏晟卿只是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復而握緊了她的的雙肩道:「公主,我定替你討回公道,不無論他是誰,太子也好宮中其他人也罷,只要傷着你便是天地不容,我哪怕拼盡了這性命也會將你受的委屈與罪,從他們身上全數討回來的。」
他的眼中熱意炙然,此番話雖然讓夏子衿心頭動容,卻更多的是讓她害怕。
她搖頭道:「不必為我爭什麼,只當從來沒發生過便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好歹是儲君,若真是氣不過,自將禍端往皇長子與皇長孫身上引去便是。」
她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夏晟卿一旦反水被夏天勤發現,勢必會將他惹怒。
夏天勤此人最是心思深沉,手段更是惡毒至極,一旦發現夏晟卿對他有反意,他勢必會對夏晟卿用以惘極之態。
夏晟卿現下的身份不過是明聖帝身旁的伺候之人罷了,兩相爭鬥,無論如何也掙不到半點好處。
「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夏晟卿抬了抬唇角,寥以笑意安慰着夏子衿,雙眼之中的那份深澤卻是愈發的藏進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