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唐陌明顯覺得賈母對她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這當真不是好事。
但凡對她多那麼一點注意力,都會對她要做的事有很大的限制。要是賈政那樣兒的,那是沒什麼大問題的,畢竟他的心思不全在這內宅裏面。
如今換作賈母,那怎麼和賈政一樣?
賈母何許人也?那是東西二府都要捧着護着的老祖宗。前不久唐陌就是惹了這位祖宗不快活了,怕不是失了智哦她……
但是唐陌自己這點小事,她擠吧擠吧也能有時間出來,讓她無法忍受也無能為力的,是她連累了她的兒子女兒。
瑔兒受到的影響不大,因為是義山點名要的小徒兒,縱使他的這個身份讓賈母心裏不爽快了,賈母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探兒……
探兒如今已經是五歲了,算得上六歲,已經是懂得看人臉色的年紀。賈母對她不喜歡她是感覺的出來的。
她始終不會明白她的母親擁有怎樣的能力,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認為整個家族所有的人都應該依附着老祖宗生活。
所以但凡是惹了老祖宗不開心不快活的人必然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雖然她還小,不知道是因為具體什麼事才導致的老祖宗看不慣她姨娘,但是她能夠感覺到老祖宗不喜歡她是因為她的姨娘惹老祖宗不開心了。
年紀小小的她心裏不禁產生了恐慌。
她還想不到以後她要嫁人的事情,但是她就是害怕,怕自己會受了自己姨娘連累,萬一過得連下人也不如了,可怎麼辦呢?
然而唐陌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讓這個小丫頭就相信,她的姨娘有絕對的能力可以保她的生活狀態不受任何影響。
畢竟說到底,只要有唐陌在,王夫人也好,賈母也好,是不可能在賈探春的婚事上動任何手腳的,因為她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讓賈政站在她這邊。
但是,她要怎麼讓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明白這種事?
「二姐姐,老祖宗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這種話,探兒不與她這做娘親的說,卻是和才相處了不到兩年的二姐姐賈迎春說。
唐陌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兒在這件事情上的恐慌和不確定還有害怕,但是面對這種情況,她還是有點兒嫉妒。
怎麼原來她在自己女兒心中就這麼不靠譜嗎?還比不上一個八九歲的前段時間還在被下人往死了欺負的二姐姐?這不科學啊好不好!
但是,我的兒啊,我要怎麼才能告訴你,哪怕是拼了性命,我也會保着你姐弟兩個?何況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又怎麼奈何得了我?
唐陌為着這個事,好幾天睡不好,很快就着急上火嘴邊起了一溜兒的小泡,怎麼看怎麼滑稽。
賈政倒是沒嫌棄她,但是悶着笑得最多的也是他,可給唐陌尷尬死了。
唐陌這一尷尬,就更着急了,自己硬生生撐了三天,那小水泡不消反漲,碰也碰不得,又癢又疼。
賈政一看這麼嚴重,心裏也有點慌了,再不能縱着這趙氏胡鬧,忙忙的叫了齊郎中來,說是醫術好着的。
唐陌也怕撓破了留疤,癢的直想撞牆,偏又不敢去撓,這會兒給她委屈的蒙在被子裏直哭。
賈政哭笑不得,眼看郎中都要來了,這人怎麼又這麼鬧上氣來了?扯扯被子道:「誰讓你早不請大夫的?這會兒好了,生生的難受了這麼些天。還不快出來,當心待會兒在被子裏蹭破皮!」
唐陌一噎,差點一口氣梗在脖子裏出不來,好容易緩過來了,帶着哭腔道:「那能怪我嗎?要不是你笑我,我會那麼上火!你還笑!」
賈政被她鬧的沒辦法,這幾天她天天都在怪他,只好說:「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惹了你了,但是齊郎中快要到了,你好歹也要出來,不然哭哭啼啼的叫外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唐陌一把掀了被子,坐起來道:「都什麼時候了!我都這樣兒了你還在說面子面子!你簡直就是一根木頭!」
賈政也是委屈,這人也真的是夠了,他說什麼都不對!要她請大夫她說他小題大作,要她忍住別撓她說反正癢的不是他,要她注意點別吃火氣旺的東西,她說清淡的什麼味道都沒有。這這這……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