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太陽從天邊緩緩落下,空曠的天際沒有一片雲彩,不知何處傳來了幾聲烏鴉的叫聲.
「又過了一日了...」昏暗的屋裏一燈如豆,傳出一聲低低的嘆息.
一條東西向的小道邊坐落着一個小小的院落,院中雜草叢生,靠院子東邊長着棵歪歪扭扭的老槐樹,枝繁葉茂.院子不大,只前後兩進.此刻主屋的兩扇木扉門被風吹得吱吱呀呀來回搖晃,房間角落的搖椅上站起一個瘦高的身影,在斜陽的映射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一張稜角分明的中年漢子臉龐在夕陽餘輝中慢慢浮現,雙鬢入眉,挺鼻闊唇,一把稀稀拉拉的絡腮鬍平添幾分英雄氣概,而看似虎虎生威的雙眼中卻透出一股心灰意冷的寂寥.
「九年了…嘿嘿」中年漢子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緩緩自言自語道,」看來,她是不會回來了…」
中年漢子伸了個懶腰,正要轉身進屋,院落外的小道上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中年漢子頓時一驚,抬眼望去,小道盡頭處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似乎背上伏着一個人影,四蹄如雪,正朝着院子飛馳而來.而在紅馬後面數十丈遠的地方,另有七八騎似在緊緊追趕.
中年漢子心中大震,不及多想翻手從木門後抽出一柄三尺長劍,一個躍步踏出,足不點地迎着馬匹而去.
一追一逃,轉眼間棗紅駿馬已奔至眼前,中年漢子劍尖往地上一點,順着紅馬來勢飛身躍上馬鞍,只見馬上之人是個藍衣少年,約莫十三四歲,頗為俊俏,此時滿臉是血,已然暈死過去.
中年漢子左手控韁,右手食指在藍衣少年胸腹間連點數下,再將手掌貼在其頭頂百會穴上,緩緩將真氣度入少年體內.
此時後面追趕的幾騎早已望見有人躍上棗紅駿馬,其中一人大叫道,」岳鍾陽!真的是他!師父果然料事如神,找到這匹紅馬就一定能找到他,這下大夥立大功了,哈哈」.其餘幾人也大聲歡呼起來,更加催鞭座騎,緊追不捨而來.
棗紅駿馬之上藍衣少年臉現痛苦之色,一聲低吟之後慢慢睜開了雙眼.「這…你是…你是他!」藍衣少年血痕密佈的臉上兩隻眼睛突然煥發了神采,雙手緊緊抓住中年漢子的衣衫,神情激動的說道.
「你傷勢太重,不可多言.你既騎此馬前來,我定當護你周全.」中年漢子轉過頭望了望後面緊追的幾人說道,「所來之事且等我料理了後面這幾個狗腿再敘.」說話間,紅馬已奔至小院之前,中年漢子將其雙手橫抱,足尖在馬鞍上一點,輕飄飄的落在院子當中.
待得將藍衣少年安放在屋內,後面追趕之人已到了院落門口.其中一名身着赭色長袍之人,兩鬢微白,鷹鼻環眼,約莫四十歲上下,似是領頭之人,將馬在院門一橫道:「岳鍾陽!十年前你欺師滅祖叛門而逃,偷走了鎮門之寶!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跟我回師門謝罪!」一使眼神,身後其餘幾人分散而開,將小院團團圍住,顯是怕被他逃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八爪金龍』莫兄.」岳鍾陽瘦高的身影倒背着雙手從屋裏慢慢踱出,嘴角掛着一絲不屑的說道,」多年不見,莫兄越發清健了.」「哼,托你的福,這十年來大夥沒過一天安生日子,掌門師伯下了嚴旨,一定要找到你.這十年大夥跑遍了天涯海角,沒想到最後是我莫天陵得了頭功,也不枉你我師兄弟一場了,哈哈」莫天陵神情得意,仰天大笑.
岳鍾陽嘿嘿一笑,往院子中一站,道:「看來,今日不得不領教莫兄的高招了.不過動手之前,能否請莫兄告知柳師妹現在何處?這匹火雲踏月乃是昔年師父贈給柳師妹的心愛之物,師妹一向是愛逾性命,今馬在人去,還望莫兄告知.」說着雙手一拱,背脊微微前傾.其實本來依着他的性子,實不願與莫天陵這等人多說,只因師妹乃心頭唯一牽掛,關心所至,說到最後幾句時語氣竟已微微顫動.
「哈哈,岳師弟不愧為用情之人,到這關頭了還關心女人.也罷,送佛送到西,既如此告訴你也無妨,也讓你安心跟我們上路.」莫天陵縱馬越過院門,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望着岳鍾陽說道:」昨日我和這幾位師弟到平梁城中辦事,進城之時忽然看見這位少年騎着這匹棗紅駿馬匆匆出城.我拜入師門也十多年了,雖然當年的小馬駒已經長成大紅馬,但我仍認得它正是當年門中有名的駿馬火雲踏月.雖說
第一章 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