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子滿臉怒色,盯着他並不說話。
岳無信收起戲謔神色,變得恭敬嚴正道:「我一無武道功底,二無修道根基,這兩樣東西雖然貴重,但對我現下用處不大。若是前輩能指點一位修道名師,晚輩感激不盡!」。
經過跟魏陽子這幾日相談,他方知習武倒也罷了,修道卻是逆天行事,僅靠自己一人獨自胡亂琢磨實在難於登天。且自己父母外公也均出自修道名門,故而拜師修習乃是他這段日子一直思來想去之事。此時有此良機,於是當即說出。
魏陽子一臉不屑道:」修道有什麼好?你小子還真以為能成仙?怕是看人家呼風喚雨飛來遁去眼紅了吧?他奶奶的,哪有這般容易!「嘿嘿一笑又道:」你看老子,若是成了修道之人,這天下的賭場哪裏還能進得去?老子耳朵里聽着吆五喝六干着急,豈不等同活活受死!呸,老子才不想修他奶奶的破道!」
岳無信道臉色難看,欲言又止。
魏陽子斜着眼睛在他臉上轉了幾圈道:「習武修道艱險重重,真正的高人豈是那般容易便讓你入門?你小子帶着這乘黃獸走來走去,憑你現下這點本事怕是連高人的面都見不到便被人殺了,你小子還真以為天下修道之人便這麼守規矩?哈哈,只是無利不為而已!咦,你小子還不信?嘿嘿,真到了想殺你時,他奶奶的立時便如捻死只螞蟻般殺了。殺了就殺了,你奈他何?從古至今守着陳俗爛規之人又有幾人成事?「
魏陽子一口氣連說帶罵,岳無信難看臉色反倒漸漸明朗,輕輕一笑道:「殺了就殺了,正是這個話。若不能一求我心中所願,便是苟活又有何益?倒真不如殺了便殺了!」
魏陽子語氣一滯,無話可說。過了半響才搖搖頭道:「你小子以為自己運道好死不了,成不了千千萬萬塊墊腳石中的一塊?他奶奶的,沒想到你小子比老子我還固執,哈哈!也罷,老子便指點你一回也無妨!「
岳無信大喜,連聲稱謝。魏陽子擺擺手道:「老子只告訴你去找誰,找不找得到在你,人家答不答應在人家,都跟老子沒關係!只有一點,你小子絕不能說是老子叫你去的,否則小心小命難保!「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岳無信點頭道:「前輩儘管放心,晚輩絕口不提前輩你便是!」
魏陽子一雙斜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地轉身邊走邊道:「淵山以南有個三絕觀,裏面有個馬臉老道,去找他便是!」身形越走越快,轉眼消失在荒山腳下。
岳無信呆了半響,長出口氣坐倒在地,細細回想這幾日耳中所得。直到月上枝頭,才起身回到客棧。
第二日一早再去荒山已是空山寂寂,只得回客棧付了幾日的房錢,扶着丁母上了馬車,揚鞭往西行去。
不知是否真如魏陽子所說撞了大運,雖說一路上見到不少亂事,但他時時小心謹慎倒也風平浪靜,數月後便將丁母送返邊城老家。又將從賭場中贏來的金銀留下大半好生安頓之後,這才舍車騎馬隻身返回。
去時路上他已問明路徑,淵山位於神州西南,離神江北岸不過數百里之遙。他謹記魏陽子之言處處低調,本身相貌便平平無奇,身上又穿着幾件破舊衣裳,坐騎也換成一匹雜色劣馬,除了年紀偏小點外,活脫脫一個遊蕩落拓之人。而褐毛小狐更早被他裝在一個竹簍中,只露出半邊簍蓋透氣。好在它嗜睡無比,一日之中大半都在沉睡,只無人時才出來跟岳無信玩耍一陣。
這一日晚間到了離淵山只有數十里地的一處小鎮,此時已是盛夏時節,荒郊外蚊蟲遍地已難露宿,便進鎮想找家客棧投宿。但小鎮上本就人丁不多,平時也極少有人前來,竟連一間客棧都無。鎮上人見他面生,均不願借宿,關門時眼中反倒露出深深戒備神色,令人難以索解。倉促下想起進鎮前路旁不遠似是有座城隍廟,雖然看起來破敗不堪,但倒可將就一晚。於是掉頭轉身,到了廟前將馬匹拴在門外石墩上後,拎着竹簍徑直入廟。
但剛進廟門耳中便聽到一陣悉悉索索之聲。此時天色已暗新月無光,廟中又無燈火,一時不知是何。
岳無信心中一緊,翻手掏出一柄寒鐵匕首,凝耳聽去。原來那把匕首已被陳家黑箭損壞,但他覺得匕首甚為好用,便在路上又買了一柄。
只聽得幾聲哼哼呀呀,不久響起一陣鼾聲。
第一百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