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正在勸說李承霆留下小住兩天,李承霆似乎還對之前的事情有些不滿,故而並沒直接答覆。
老夫人只好又轉向謝安瑩:「肅王府事忙不假,但正因如此,回來一趟才尤其難得。若這次放你們走了,下次又不知是何時。」
老夫人的語調中帶着些懇求。
人敬一尺,我敬一仗。謝安瑩做人一向如此。
&霆,小住一天母妃那裏可有為難?」謝安瑩側過身子,溫柔地問向李承霆。
李承霆果然立即換了神色,笑容中滿是寵溺道:「母妃既然已經准咱們出來,想來不會計較這些,就算計較一切由我去說。你只管安安心心住下就是。」
謝安瑩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回頭對老夫人道:「祖母,那就住一天吧,孫女也很想您呢。」
老夫人正為謝安瑩的得寵而感到驚訝,聽了這話,也忘了那些驚訝,心情大好:「祖母知曉你最是孝順不過了,今晚留下來好好陪祖母說說話。」
謝安瑩乖巧點頭:「那是自然!」
謝安珍總覺得謝安瑩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有耀武揚威之意——她回來了,一句話就能奪回老夫人身邊的位置。
可細看時,謝安瑩卻絲毫沒理會她的意思。
是她太自卑敏感了嗎?
謝安珍絕不承認!
謝安瑩自以為霸佔住老夫人就能令她氣餒難過?
錯了!大錯特錯!
她巴不得她今夜陪着老夫人促膝長談,好讓她有時間做些別的事情……
謝安珍故作留戀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有些「難過」地屈膝行禮道:「祖母,我這就下去吩咐,叫他們再將宅院收拾一遍。好讓姐姐與郡王爺住得舒心。」
&去吧。」老夫人點頭允了。
待謝安珍走出福衢院,老夫人這才看着她的背影對謝安瑩道:「她如今改了不少,知錯能改,我便留她在身邊教養,只盼着將來嫁出門,別給侯府招致大禍就是了。」
老夫人這句倒是實話……
謝安瑩心知肚明。平陽侯府的這位老夫人從來就不是個傻的。
她當初能那樣反感柳氏,還不是因為柳氏那些小心思在她眼中無所遁形。
既如此,看穿謝安珍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謝安珍也許並不知道。她謝安瑩當初靠着老夫人在侯府立足,並非只有身體力行的盡孝——其實就算說身心合一也不為過。
她是真心待老夫人的。
沒有八成也有六成——若不拿出這些真心,豈能換得別人信任?
而且那時還有個柳氏四處做小人,平白襯托出她在老夫人面前的溫和懂事來!
那時候平陽侯賀壽。柳氏下毒。自請山中修行……樁樁件件都有柳氏的惡毒和她的賢善。
老夫人怎能不疼她多一些?別說六成換六成,這就足矣令謝安瑩在平陽侯府站穩!
而今謝安珍卻是沒這樣的好運了——侯府風平浪靜,又有她謝安瑩在外加固根基,陳蓉忠孝得人心,兄長前途無量……謝安珍就算有手段,也無處給她運行施展。
折騰一通,不過是叫黛紋樂得輕鬆一陣。
老夫人並未真心疼她,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是一成也無。
謝安瑩想到方才與謝安珍對視的那一眼,一切自有天定。她若真能如老夫人所說,安心出嫁別惹是非,將來說不定也能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蘇君然不會「病」得太久——他有本事有手段,怎麼可能一生背負一個「神智昏亂」的名聲?
這兩人湊做一堆,相得益彰的不知叫人說什麼好。
但如若不然,謝安珍並不甘心如此,那恐怕又是令一番風波了……
謝安瑩笑笑,對陳蓉身邊的婢女道:「你陪我出去走走。」
謝安瑩模稜兩可的話,讓一屋子人誤以為她是要去淨房,她也樂於這種誤會,領着陳蓉身邊的人出了福衢院,待到無人處便停下腳步。
&王妃有事吩咐?」那婢女低眉順眼小聲道:「奴婢是夫人娘家帶來的,跟隨夫人已有二十幾個年頭。」
陳蓉身邊的,果然機靈。
既然不便問她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