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眉頭微皺,心想別的男子見人哭泣,都是上前安撫。為何承霆哥哥卻如臨大敵一般……
想到這裏沈憐委屈的更是無以復加,心中只覺得未免太過莫名其妙!
她分明已經將好人做到底了,不過是一個賤民,她又是好言好語,又是賞賜銀子,他們還想怎麼樣?
難不成,要自己賠命?
笑話!
沈憐雖然覺得可笑之極,但她生於相府後宅,本就不是個簡單的女子……哭了一會爭取了時間略一思索,想到李承霆會這樣快的趕回來,恐怕正是那群賤民告狀。
而那群賤民既然這麼快就能搬出李承霆,說明平日裏,他們之間恐怕也有親善往來的。
她一時有些懊悔自己的草率之行,卻立刻拿準了主意:「承霆哥哥誤會了,並非是憐兒惹事。事出突然,憐兒當時還睡在馬車之中,全然是憐兒的婢女自作主張。」
沈憐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啜泣,細瘦的肩膀跟着微微顫抖,令人看着好不傷心。
李承霆打量着沈憐的神情,像是在掂量她言辭中的真假。
對於沈憐的印象他幾乎沒有,不過都是朝中權臣的親眷,李承霆自然知道她。
聽聞沈憐是佛前白蓮轉世,與常人有許多不同。她極其早慧,半歲便已經能言,一歲便能認字讀書,三歲更是能誦讀佛經。
再待到五六歲時,已經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了。
據說太過美貌和太過聰明的人,便會遭到「天妒」而不得長壽。這個沈憐也算是個天妒紅顏慧極不壽的——打小便十分嬌弱,一陣風都吹不得,一點不痛快就病三天。
她這樣的身子,若放在長人家必然早就夭了。但葉相權貴,名醫名藥燒香拜佛地伺候着,沈憐一日日長大,倒也一直平安順遂。
這樣的女子,的確很難讓人相信她有什麼壞心眼。
李承霆想了想。暫且信了。
「憐兒姑娘既是不知此事,那適才便是在下失禮了。」李承霆說完之後,不等沈憐松一口起,便對肅王妃道:「母妃可否下令。審一審憐兒姑娘的婢女?」
沈憐剛剛才放下的心,瞬時就像被人一把提起踩在腳下一般難受!
她倒不怕那婢女說錯什麼,畢竟都是相府養大的,詩兒的家人也都在相府。她只是覺得,自己堂堂相府貴女。竟然要被人像對待賊一樣的審問,這讓一向倨傲的她根本承受不了。
沈憐淚眼婆娑地看向王妃。
肅王妃一時也有些下不得台面,沈憐畢竟是她請來的客人,而且還說要在王府小住幾天,這人才來就莫名審了她的貼身婢女,卻是不妥。
可肅王妃也知道李承霆做事穩妥,不會無故生事。
肅王妃先是安慰了沈憐兩句,這才命李承霆將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全講述了一遍。
李承霆自然是一字不漏地答了,當肅王妃聽說是傷了門口那些人,而且已經被王爺知道了的時候。她頓時明白沈憐的婢女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肅王妃面色尷尬地看着沈憐道:「你有所不知,難怪承霆會焦急質問與你,這全是因為我家王爺他最愛與那些人打交道——那個囡囡,比他親兒子還親些呢!」
沈憐聽了這話,心中不知是個什麼感受。
一方面,她有些高興……高興李承霆這樣對她並非是厭煩她,只不過是孝順父親心切罷了。
這另一方面,她又十分後怕,好在今日自己多了個心眼,做戲做全套。否者這一下不但得罪了李承霆,就連肅王爺也得罪了。那才是真的沒有轉圜餘地了!
沈憐趕緊擠出一絲惶恐不安來,她輕輕咬着嘴唇,如雲霧一般迷濛的大眼裏滿是哀求。
「啟稟王妃。詩兒她跟着我時日不短了,就算她有錯,也請您幫我跟王爺求求情,輕罰與她吧!」
沈憐說着,便要給王妃行大禮。
肅王妃趕緊從椅子上起身,一把扶住沈憐。又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原本按照沈憐的身份,她的婢女就算殺人放火,官府都會賣沈相一個面子,頂多讓她自己回家處置管教去。就算回去發賣或是打死,那都是她們自己家主子的事情。
外人打狗也要看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