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趙顯勉強對着蕭鈴兒笑了笑。
「對了,玲兒妹妹,我……為兄此來府衙,是找令尊有事,不知道玲兒妹妹可否帶我去見一見蕭大人?」
如果是平時,趙顯當然樂意跟眼前這個小美女閒談,但是眼下他生活窘迫,王府都已經沒了飯食,他必須儘快見到肅州知府。
蕭鈴兒撇了撇嘴:「七哥,你要見我爹做什麼?」
趙顯心中一陣為難,總不能跟這丫頭說自己找她爹要錢吧?
「那個,這三年來愚兄渾渾噩噩,不知道世事倫常,因此數年未曾前來拜見蕭世叔,眼下醒了過來,自然要來見見長輩……」
蕭鈴兒掩嘴一笑:「說的好似你生病之前來見過我爹似的。」
趙顯汗顏不已,感情自己以前還是個沒禮貌的世子。
「七哥,我爹是不會見你的。」
蕭鈴兒拍了拍趙顯的肩膀,然後把小手背在後面,一臉肅然。
「為什麼?」
蕭鈴兒眼珠子一轉,嬉笑道:「我爹呀,他出門訪友去了。」
趙顯搖了搖頭,看着眼前一臉不正經的小美女,不由心中一寒,他輕聲問道:「大約多久回來?」
臨行之前,趙顯已經詳細問過黃伯如何支取俸米,藩王俸米,雖然名義上是由宗人府掌管,但是大多是上面寫個文書,然後從當地府衙調撥,而一旦一洲長官不點頭,這俸米就根本不可能發放給當地藩王。
更何況自己目前還不是藩王,僅僅是一個瘋了三年的世子而已。
蕭鈴兒背着雙手,輕聲道:「父親前幾日在府衙里交待了事務之後,就去臨州府訪友去了,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三個月工夫。」
不得不說,這蕭鈴兒當真聰明伶俐,臨州府的知府張照,的的確確是蕭安民的好友,她隨口一個謊話,哪怕趙顯事後去查問,也不會有任何漏洞。
三個月工夫。
趙顯長出了一口氣,對着眼前這位看似單純無害,巧笑倩兮的少女拱了拱手,沉聲道:「既如此,在下先行告辭了。」
蕭鈴兒看着眼前頗為落魄的趙顯,心中也有些不忍,她晃了晃眼珠子,開口笑道:「七哥,你若是有什麼事情,不妨跟小妹說說,說不定小妹也可以幫到你一二呢?」
趙顯倔強的擺了擺手,從鼓座上起身:「不麻煩妹妹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趙顯雖然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者,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讓他開口跟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要錢,他也實在是開不了口。
他咬牙從鳴冤鼓座上站了起來,準備先回顯慶街再另想辦法,無奈他嘴上雖然強硬,但是身體卻沒有那麼虛偽,已經大半天水米未進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咕~」
雖然趙顯此時已經起身,背對着蕭鈴兒,但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只能加快步伐,離開府衙門口。
趙顯剛剛走出兩步,就被一隻嫩白的小手拉住了衣角,他愕然回頭,只見蕭鈴兒一身紫衣迎風飄揚,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少女從腰間解下一個精緻的錢袋,數也不數,一把塞進了趙顯手裏。
趙顯雖然一愣,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並沒有古人那種寧願餓死的氣節,因此也只能默默接下這個猶有餘溫的錢袋。
「吶,七哥,你心裏也應該清楚,現在我爹沒辦法幫你,這些是我平時省下來的零錢,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也算是盡了我的一份心。」
趙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輕聲問道:「蕭大人是在躲着我?」
蕭鈴兒點了點頭。
「為什麼?」
蕭鈴兒不答,轉身向着府衙走去,走出了三四步之後,趙顯才聽到了她細微的聲音:「七哥,有人不想你去京城。」
說完這句話,這個善良的女孩也長出一口氣,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府衙之中。
「玲兒妹妹,謝謝你。」
「這些錢,我會儘快還你。」
趙顯對着那個蹦蹦跳跳的身影高聲叫喊,蕭鈴兒頭也不回,瀟灑的對着趙顯擺了擺手。
蕭鈴兒走了之後,剩下趙顯一人,站在一人高的鳴冤鼓下,望着手中的錢袋,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