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以往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江老夫人在吃晚飯時,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江詣修見她高興,就問:「媽,你最近心情不錯,有什麼好事?」
「……呃。」江老夫人看了眼落嫣,隨即說:「當然是高興你們兩總算決定要結婚了,所以就控制不住想笑,呵呵。」
其實,這也算是實話,她當然希望落嫣能當她兒媳婦。
但真正讓她笑的卻是穆清心肚子裏那個孩子,每天給她去送東西,她就覺得日子很有盼頭——
想着興許等孩子一出生,老爺子就能醒過來,他也盼孫子很久了。
落嫣當然清楚老夫人為什麼如此開心?
只是這樣的開心卻讓她心痛不已,她想這樣的付出難道還不及穆清心懷個孕嗎?
她從開始就不想比較,可演變到今時今日她已經做不到完全的淡定——
要嫁的男人心裏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原本一直站在她這邊的老夫人現在也開始倒戈了,她覺得她在漸漸失去現在的生活。
但她不能失去啊!
一旦失去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
晚飯過後,江老夫人說她有點乏就先回房休息了。
而江詣修則是書房處理公事,大概臨近夜晚九點的樣子,書房的門被打開,落嫣端着一碗糖水笑着走進。
男人抬眸朝她看了眼,隨即復又低頭,「怎麼還不睡?」
「怕你會餓,所以就給你做了點宵夜——」
自從決定結婚後落嫣也改了口,不再叫他「江先生、江醫生。」
江詣修淡笑,「真是賢妻,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落嫣不傻,品得出這話里有幾分真假,於他而言她自然是賢的,穆清心性格剛烈桀驁,怎會順着他?
可她不一樣,她柔的很,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在他眼裏當然是她好。
但扒開那副好皮囊,看見那顆跳動的心,其實它裏面裝着的一直是穆清心。
是另外一個女人——
每每想到此,落嫣就無法淡定,恨不得丟了自己這身好不容易修來的氣度。
她也想要他的心,不需要他用一副皮相來可憐她。
即便得到他的身又怎樣?
可笑的是她連他的身體都還沒得到。
女人將糖水放在桌上,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男人身側,「詣修,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嗯?」江詣仍是專心處理公事,「如果是婚禮的事等我出遠門回來再說吧!那個不着急——」
「……不是。」女人聲音軟糯,帶着一點怯意。
這樣的語調,江詣修從未在穆清心那兒聽過,不知為何這段時間他……經常將他們兩人放在一起比較。
越比較越覺得落嫣才是他該珍惜的女人,而穆清心根本不值得他掛心。
但也正是這樣的比較,讓他越來越無法忘記那個女人。
好似她的一顰一笑都鐫刻在他腦海深處,若想抽離,就得經受剮骨的疼痛。
「你想說什麼?」他拉住落嫣的手,儘量柔着表情說:「跟我什麼都可以說。」
落嫣啞着聲音問:「要是以後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