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體緊緊貼着軀體。/p
她的軀體柔軟而沒有一絲力道,他的軀體卻石像般堅硬、冷靜而穩定。/p
小蝶努力擠出一句話,「他們為什麼還不動手?」/p
她說話的時候,已覺得自己舌頭抽動,所以說出來的話是輕顫着的。/p
「他們在等。」/p
小蝶不懂。/p
她想不通,兵器已在手中,對手已在前方,問什麼還要等?/p
「他們在等什麼?是等對方犯錯?等對方的心不穩?」她說的很有把握,因為他們說過的,並不是自己瞎想的。/p
「是的,但不全是。」/p
小蝶更不懂。/p
這又是什麼?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她不信。/p
她看了奪命燈夫那隻手。/p
那隻手上仿佛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道,神秘而奇異的力道,手背上的青筋卻絲絲輕顫着,仿佛在痛苦掙扎,忍受着悲慘折磨。/p
這人是不是還能發出致命的一擊?將對方殺死於無形?/p
她又看了看狗頭鍘的手。/p
狗頭鍘的手似已與那尾巴融為一體,那隻手仿佛是鍘刀上的一部分,已死死連接在一起,他的心、他的軀體,漸漸變得像是與鍘刀一樣,這豈非已與鍘刀合二為一?/p
鍘刀就是他,他就是鍘刀。/p
無論誰都看不出他在控制鍘刀,還是鍘刀在控制他,也看不出那口鍘刀究竟是人還是口鍘刀,更看不出那人究竟是鍘刀還是人。/p
鍘刀明明不是人,只是兵器而已,卻偏偏帶着殺人的那種活力與勁道,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無法想像的活力與勁道。/p
人明明不是鍘刀,明明是殺人的人,殺了無數高手,殺了無數江湖名流,殺了無數江湖名宿,殺了無數江湖名劍,也殺了無數江湖名刀,這種人明明是個人,沒有人能說他不是個人,若是有人說他不是個人,那一定是喝醉了,該醉死了,也該死了。/p
可是他軀體上偏偏沒有人的那種活力、勁道,偏偏又帶着鍘刀般冷靜、穩定,偏偏帶着鍘刀般殺人的鋒芒與寒意。/p
小蝶吃驚的盯着這兩人,心裏劇烈起伏着。/p
這兩個當世殺人高手,現在卻像是兩條野狗,在直愣愣盯着對方,直愣愣盯着對方的一切。/p
都沒有動,也不敢動。/p
沒有動,卻並不是動不了,無論是誰,用腳趾去想,都可以想得出一點,他們只要一動,必是殺人無形的一擊,地動山搖的一擊。/p
狗頭鍘的鍘刀很可能將奪命燈夫鍘成十七八段。/p
奪命燈夫的奪命燈也很可能將狗頭鍘軀體變成馬蜂窩,每一個角落都是帶着針孔的馬蜂窩。/p
他們兩人豈非都沒有把握殺死對方?/p
也許都沒有把握殺死對方,所以才要等,等最好的機會,也是最正確的機會,那時出手,才是致命一擊,也唯有一擊。/p
他們為了這一擊,為了能把握住這一擊,無疑已犧牲了很多很多。/p
也許犧牲的比別人想像中要多得多,也比別人想像中還要殘忍,還要冷酷。/p
奪命燈夫冷冷瞧着狗頭鍘的手,瞧着那口鍘刀,「你很能耐,我很佩服你。」/p
他說着話的時候,額角冷汗滾動得更多。/p
軀體卻依稀很穩,神奇般穩定着,每一根手指都沒有動。/p
狗頭鍘冷冷的盯着奪命燈夫,盯着那隻手,「你也不差,我也佩服你。」/p
「殺你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真的有點後悔回到這裏。」/p
「是的,你的確該後悔一下,你一定認為別人不會來這裏,是不是?」/p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裏實在是個好地方。」/p
「可是你錯了,我們既然想到了是你,就一定會想到這裏。」狗頭鍘冷冷笑了笑,「因為我們也知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p
「那我若是留在仵作宅子附近,你們豈非就找不到我了?」奪命燈夫笑了笑,「也許你們在那裏也眼線,官門的眼線本就很多。」/p
第三百零一章 生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