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未至,寒意已更濃。
這的確是好刀,絲絲寒光已從薄薄紅綾現出。
後面一人身着血紅衣衫,血紅雙眼陰森而詭異,沒有一絲人該有的那種活力,也許時刻殺人的那種人都是這樣。
給人一種不安、不祥的感覺,無論誰看了一眼,都會忍不住想嘔吐。
鍘刀已放下,陳舊、古樸的木桶已緊貼在邊上。
狗眼直愣愣的盯着別人,說不出的兇狠、殘酷而惡毒。
他並沒有說話,走過來就將鍘刀上那塊紅綾拉開。
刀已現出,刀已出鞘。
人已在不遠處,頭還在脖子上,狗頭鍘仿佛並不急,靜靜等着,沒有一絲急促之色。
鬼王陰森卻已要崩潰、虛脫。
沒有風,也沒有光。
天地間肅殺之意更濃,令人無法忍受,無法面對。
小蝶緊緊貼着無生胸膛,雙手緊緊抱在懷裏,牙齒已不停打顫。
無生石像般挺立,石像般一動不動。
人已將死,他不願死的痛苦、難受,他現在要選擇死的舒服點。
令他死的舒服點只有那桿槍。
槍未動,握槍的手也未動。
狗頭鍘也未動,手裏那片薄薄的紅綾已抽動,無生披風也在抽動。
邊上的黃紙已掃盡,清理的很徹底。
幾名官差臉上也帶着那種沒有一絲活力的死灰色,不祥、不安而又陰沉不已。
他們走到狗頭鍘跟前,居然也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狗頭鍘也點點頭。
其中一名官差從懷裏摸出一個手指般大小的漆黑圓筒,圓筒驟然冒出一縷煙霧,直衝雲霄,刺入天際。
聲音尖銳而高亢,雪白煙霧驟然懸浮蒼穹,驟然凝聚成一幅神秘的圖案。
赫然出現一口鍘刀。
狗頭鍘。
狗頭鍘沒有看一眼,依稀盯着陰森,盯着陰森的脖子。
他竟沒有一絲離開過。
不遠處已有數騎,直奔而來,馬嘶漣漣,騎士彪悍勇猛。
長街上忽然已多出很多棺木,嶄新的棺木。
一具具屍骨已入棺,已離去。
這裏已沒有屍骨,更沒有鮮血,卻有人,只要有人,就有機會流血,也有機會出現屍骨。
陰森已倒下,似已虛脫,似已崩潰。
他的已僅能呼吸,那種呼吸也是極為嬌弱而無力。
他仿佛已要死亡,並不用鍘刀也許也會死去。
是什麼力量令他有了這樣變化?一代鬼王陰森,竟已沒有一絲活力,沒有一絲生機。
頃刻間已變得仿佛是枯萎的殘花,又殘又丑又拙劣。
他竟已沒有一絲鬼王的氣魄,一絲也沒有。
長街上一行人帶着棺木緩緩離去,每家店鋪的門都已關上,每一扇窗戶都已關上,仿佛生怕自己會遭受災禍。
紅綾猶在手中舞動,披風也在舞動。
薄而透明的紅綾仿佛是少女嬌羞臉頰,說不出的朦朧而神秘,透着令人歡快、刺激的快意。
沒有風,卻依然在飄動,沒有一絲倦意。
這裏已沒有多餘的人,連多餘的死人也沒有。
這時豈非已到了殺人的時候?犯人豈非已到了伏法的時候?
鍘刀邊一個官差向狗頭鍘點點頭,狗頭鍘也點點頭。
他點頭,狗頭鍘已掀起。
刀鋒徹底已現出,寒意更濃,更令人膽寒、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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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官差從懷裏取出雪白的柔布,又摸出一酒壺,酒壺傾斜,酒已流至雪白的柔布上,然後輕輕的擦拭着刀鋒。
刀鋒已更亮,也更寒。
那名官差將那塊雪白柔布丟到陳舊而古樸的木桶里。
刀鋒已擦淨,人已向狗頭鍘點點頭,肅立於一側。
狗頭鍘眨了眨眼,盯着陰森的脖子,「你過來。」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他的話生硬而尖銳,仿佛是鍘刀打開的那種聲音。
這很容易令人聯想到刀鋒與刀鋒摩擦發出的那種聲音,生硬而尖銳不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 鍘刀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