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已住。
溫暖、柔和的陽光令她有了信心、勇氣,也平添了幾分笑意。
楊晴激動的睜開眼睛,盯着雪跡的盡頭,雪跡的盡頭就是天邊,無生仿佛已在天邊等着他。
「我感覺到了他了。」
風娘子吃驚的盯着楊晴,暗暗憐惜。
自己在江湖中算是夠瘋了,沒想到已遇到一個比自己還瘋的。
她忽然將楊晴緊緊抱住,「沒事,我在你身邊,不要怕,我會照顧你的。」
楊晴用力的抱住她,歡呼的跳了起來。
風娘子已喘息,眸子裏已現出驚訝、恐懼之色,「你看到了什麼?」
楊晴盯着風娘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我看到了他,我看到了他。」
她說的很肯定,別人聽的卻很詭異。
風娘子看了周圍,又看了看外面。
一陣冷風掠過。
早已熄滅的爐火縷縷白煙搖晃,厚厚棉被無聲的動了,扑打在還沒有吃完的蓮子羹上,連碗帶勺叮叮作響,落到地上。
吉祥客棧的四個大字在牌匾上沒有一絲光澤,上面的油漆已凋零,極為破舊而又古樸。
開門的人驚叫着跑向屋裏。
雪地里那兩個少女依然冷冷的睜大眼睛,冷冷的瞪着蒼穹。
嬌嫩的肌膚慘白而透明。
冰冷、堅硬的牆角,站立着一條已凍得僵硬的死狗,正徐徐發着森然、詭異的光。
幾個峨嵋派弟子冷冷冰冰的走了回來,冷冷的將那兩名弟子也帶走。
冷劍的眼睛幾乎是已凸出,無論誰看了一眼,都會忍不住懼怕、膽怯。
看着她們冷冷冰冰的離去,風娘子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仿佛在替她們的青春感到不幸。
楊晴忽然握住風娘子的手,「我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風娘子的臉已變得慘白,卻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很怕?」
風娘子不語。
楊晴盯着風娘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柔聲着,「你一個人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風娘子不語,已垂下頭,凝視着下面。
兩名屍骨已消失,雪地飄零的血花,仿佛是朵朵迷人的血花,極為嬌艷而又迷人。
楊晴盯着風娘子的眼眸,柔聲着,「一個人不是很孤獨嗎?是不是?」
風娘子點頭。
楊晴笑了,「剛剛我真的看到了他。」
「你看到什麼?」風娘子握住楊晴的手,已抖動,「這是白天,你。」
楊晴拉着她走下樓,站在雪地里。
「我看到那大水缸已碎了。」楊晴笑了笑,「我還看見他已在慢慢融化。」
風娘子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緩緩升起,她忽然盯着楊晴,用手摸摸她的腦袋,有摸摸自己的腦袋。
仿佛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有說。
這種事也聽說着一些,也挺嚇人的,但都是在晚上,夜半無聲的時候會發生。
楊晴盯着她,「我真的沒有胡說,也沒有瘋瘋癲癲的,真的聽見了。」
說的依然很肯定,聽的更加懼怕。
楊晴忽然將她抱住,「不要怕,這不是什麼怪事。」
風娘子盯着楊晴,眸子裏懼怕之色更濃。
在江湖中行走,她也瘋過,也令別人害怕過,還從來沒有遇到令自己害怕的。
這是第一個,這實在令人懼怕極了。
牆邊那條凍得直挺挺的死狗,一雙眼睛正直挺挺的盯着她,仿佛想告訴她什麼。
楊晴緊緊抓住風娘子的雙手,「我看見那水缸跟石頭碰撞的聲音,好清晰。」
風娘子索性閉上眼,不去想。
屋檐的冰雪噗的一聲落到地上,風娘子嚇的尖叫着將楊晴抱着,緊緊的抱住。
楊晴笑了,「不要怕,這不是鬼。」
風娘子點頭,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仿佛已僵硬。
這還不是鬼?那什麼叫鬼?
她看了看那一動不動的死狗,又點了點頭。
楊晴也點點頭,「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