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髮絲滾動,落葉蕭蕭。
無論誰都想不到一個這麼平靜的女人殺起人來,那麼瘋狂,那麼兇狠。
那種殺人簡直不像是殺人,更像是一種迷戀、痴情,對心愛的人那種迷戀、痴情。
沒有人會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這種不是人的人。
這種女人如果真的對一個男人這麼迷戀、痴情,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會很幸福,一輩子都會很幸福。
是什麼原因讓她有了這樣的變化?
是不是她的心已被男人傷透了?對男人已沒有了激情、幻想?還是天生就是這樣?又或者是她的心過度寂寞、孤苦而以至情愛扭曲、情愛變形?她已對男人沒有好感?......。
無生不語,石像般一動不動,石像般等待着。
等待着生命的結束,等待着離別?
軟花將額角的汗水輕輕擦乾,就凝視着無生。「你為什麼不睜開眼,來看看我?」
無生不語。
「我殺人難看嗎?」
無生不語。
「還是我本就難看?」
無生不語,已在嘆息。
他不願睜開眼,一眼都不願看她。
她殺人仿佛是多情、寂寞的少女,在疼愛、迷戀心愛的情人。
也許她已將倒下的亡魂當做是一生情人,每一次殺人都是,她每一次都很疼愛、迷戀。
正因為如此,她每一次殺人時,才會變得很興奮、很刺激,她疲倦、無力後才會變得很歡快、喜悅。也許若是真的有個人走進她內心深處,去深深了解她,並且深深的愛惜她,她也就不會這麼殺人了,卻會好好對待這個男人......。
他嘆息,不知是為她殺人的方式嘆息,還是為了她的內心秘密嘆息。
冷風卷卷,枯葉搖曳。
片片枯葉已飄落他的臉頰,死死的緊貼着,一片、兩片、三片、四片......。
漸漸他的臉頰已被枯葉淹沒,似已不願讓他看見如此女人,枯葉似用情,豈懂他之意?
他是閉上眼的,無論是不是被枯葉淹沒,都是一樣的。
無生沒有說話,也不願說話。
他死死的咬牙,已在努力喘息,努力掙扎着。
「嘶嘶」喘息聲仿佛是野獸將死未死發出的哀苦、悲嚎。
柳枝劇烈晃動,晃動得已失去了原有的柔和、靈動。
軟花凝視着無生,眼睛漸漸飄出了怨毒之色,「你要看着我殺人。」
無生不語,掙扎的更加劇烈,嘶叫聲漸漸更粗,四肢漸漸已劇烈抽動,漸漸已能動了。
軟花笑了,她的笑意只有怨毒,沒有別的。
她笑着凝視無生石像般的軀體漸漸已站了起來,石像般一動不動的站着,石像般睜開眼睛。
他的臉頰堅硬、冷漠而無情。
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空空洞洞的眸子比夜色更加漆黑,黑得令人驚慌、恐懼。
軟花的軀體已輕輕抽動,漸漸已喘息,漸漸已發生着變化。
可是她的笑意猶在,她笑着凝視無生,沒有一絲改變。
凝視着無生的眸子,槍頭般盯着、戳着自己,仿佛要將自己活活戳死,戳死在大地上。
她的軀體仿佛已被他戳得失去穩定、失去控制。
軟花將刀拔出,刀尖鮮血立刻飛濺。
冰冷的寒風飄過,手背上青筋已漸漸凸起。
她咬着牙,走向無生,刀光一閃,就刺進了他的軀體。
無生石像般的軀體一動不動,沒有叫出一點聲音,甚至連眼眉都沒有動一下。
鮮血驟然間飛濺而出。
沒有第二刀。
因為她的刀已無法拔出,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拔出。
他軀體竟活生生將短刀夾住,夾死。
軟花咬牙,她的嘴角已因用力過度而扭曲。
刀「叮」的斷裂,她忽然倒在地上,仰面倒下。
她手裏握住的赫然是半截刀,刀「叮」的落地。
刀已殘,手已鬆開。
她手裏已沒有動,卻依然流淌着鮮血,是無生的鮮血。
第九十八章 刀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