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二人離去,衛南暗暗鬆了一口氣,原想過來扶摔在地上的紫凌,卻見她有些恍惚地望着掉在不遠處那柄沾滿鮮血的短劍,神情有些黯然,似乎有什麼心事:「怎麼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紫凌竟輕輕嘀咕了句:「真是個要命的江湖,終於還是免不了出劍,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手重了。」
衛南不解:「你認識她?」
她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曾答應過陽叔叔不到萬不得已不傷人性命的,可方才那境況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但願她沒事。」
衛南此時終於明白她始終以簫代劍,劍不出鞘的緣由。江湖險惡,很多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這種境況下還能惦記着對方傷勢的人會有幾個?那種發自本性的善良與信守承諾的單純讓衛南的心冷不丁一軟,不由自主地心疼起眼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他俯下身幫紫凌拾起地上的短劍與劍鞘,回劍入鞘遞給她,可正當他想說點什麼安慰她時,那劍鞘似乎一下便吸引去了他的注意:「這短劍是你的吧?好漂亮!」
「嗯。」紫凌接過那短劍,珍愛地撫着那劍身道,「這是我娘留下的,從小我就帶着,沒離過身。」
「這麼特別的短劍,這世上難有重樣吧?」
「記得我娘曾說過,這劍是玄鐵所鑄,當年鑄劍時還費了不少周折,原本是一雙的。」
「一雙?」聽到這裏,衛南不知為何帶着幾分關切地重複了一句。
「嗯,是一雙。一長一短,長的名作華星,而這短劍名作霽月,但長這麼大我也沒見過那柄華星。」
說着話,紫凌的目光恰好停留在身旁衛南的手臂上,想起他方才為自己擋的那一槍,伸手一拉他的臂膀:「快讓我看下你的傷。」
衛南沒有拒絕,他在紫凌身旁席地坐下,脫去了外衣,一面幫她拿着火折,一面靜靜看她揭開自己的袖子,熟練地止血,上藥,用帕子包紮傷口,專心致志。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看着火光下她閃動着的修長睫毛出了神,直到紫凌幫他拉下袖子,將外衣披上時,他似乎還沉浸在那恍惚之中,竟沒來由地問了一句:「你小時候可有去過烏鞘嶺?」
紫凌的眼睛微微一眨,一面收起裝藥的小瓷瓶一面一臉疑惑地反問了他句:「沒有。那都要到西夏的地界了,這麼遠的地方,沒事跑那裏去做什麼?」
衛南也沒再多問什麼,他站起拍了拍衣服,把手伸向紫凌:「這麼晚了,天又冷,這小鎮也被震得七零八落的,你想好去哪兒了不?」
紫凌握住他伸向自己的手借力站起,當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他厚實溫暖的掌心時,心底莫名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她坦誠地搖了搖頭,她對這個小鎮很陌生,來的時候只是匆匆路過,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裏停留。
「走吧,我記得這條街一直往下有間客棧,咱先去那兒看看好了。」
「嗯。」紫凌剛點了點頭,可還沒等邁出步子,他們幾乎同時聽到了有腳步聲快速地向他們而來,由那腳步落地的感覺及速度來看,來者的武功絕非泛泛。也就在他們相視交換了眼神的一瞬間,那人便一個翻身而下,攔在了他們面前,手中是一柄燕尾單刀,看身段是個高大偉岸的男子。
「阿南?你還真的在這裏!」那人一開口,顯然是認識衛南的,而且聽他對衛南的稱呼應該還很熟悉。
再看衛南,他雖一下放鬆了應敵的警惕,可對來者的態度似乎並不是很友好:「怎麼?難道我來還需到歙州府跟你請示一下麼?」那口氣給人感覺二人之間應該曾有什麼過節,可又不像是仇敵的模樣。
那人也沒惱,不過看模樣很是着急,徑直就問衛南:「你判官筆呢?」
話語中直截了當的關切讓衛南不由得一愣,雖一時沒明白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據實答道:「在地震里丟了。」
「你這丟的還真是時候!」那有些責備的語氣裏帶的分明是對衛南的擔憂,他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看着衛南往邊上的路口一偏頭,「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衛南隱隱感覺到一定是自己又被攪進了什麼麻煩事裏,擔心再次將無關的紫凌牽扯進來:「要不你先去客棧休息吧?就在這條路盡頭的右手旁,不難找的。」
但剛剛經歷過一場
九 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