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關了院門回頭想將九婆婆送來的東西拿給紫凌,怎料找了一圈又不見她,問沈譽,說是有些累又回屋去休息了。想她忙活了一早上感到累也不奇怪,衛南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於是與沈譽一道進廳堂吃飯去了。
他二人相對而坐吃着東西,沈譽有些沉默,他心裏琢磨着衛南剛剛提到的事,也琢磨着紫凌這個人。她很像她的父親韓燁,比韓驀要像得多,雖然在容貌上只有依稀的影子,但性格卻真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就連說話那語氣都像。一樣的我行我素,一樣把好惡都寫在臉上,根本不屑於趨利避害,只執着於自己認定的理,本性中持有醫者對生命純粹的敬畏,行事上透着三分不通世故的邪氣。韓驀的脾氣里其實也有這麼一股倔強,但執着於正道定蒼生的他是難以接受這邪氣的,沈譽的心裏有些虛,說實話他還真拿不準韓驀若得知這個為奪珮琍石在江湖上攪出無數風雨的玉簫就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後會做出一個什麼樣的反應。只是世交的淵源讓他無法袖手旁觀。
想到此處,他放下碗筷便道了句:「我看這樣,要不我先去楊家村找小驀好了。你顧慮的也沒錯,若當真是讓人家小姑娘再受了委屈,我這心裏也是過意不去。」
沈譽的決定正合衛南的想法:「就是這意思,總是先叫他知道這事,免得見了面又一頓劈頭蓋臉再惹尷尬。」
這般定下,沈譽當即就準備動身往楊家村去,怎料還沒等他走到院門前,門外又傳來幾下小心翼翼的敲門聲。他過去將門打開,此番來者是個壯實的老頭。那老頭看上去約摸有五六十歲年紀,周身帶着一種謹慎的謙卑感,也透着久經事故的老道。他一見開門的是沈譽,再上下一打量他太平無事,心中一塊石頭終於是放了下來,恭敬地一揖道:「大少爺,可算是找到您了。」
「福伯?」這福伯是沈府的管家,也是沈嵐最信任的家僕,就連沈譽也說不清他在沈家究竟呆了多少年,只曉得自幼就一直是福伯在打點沈家上下的雜事,可以說他是看着沈譽長大的。由於福伯的腿腳有些不便,不是遇見了非得需要他出馬的要事父親是不會輕易遣他出門的,因此沈譽見了他心裏便不由得暗暗緊張了一下,擔心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您怎麼來了?」
「還說呢,您送韓少爺出來,接着就地震了,兩天來沒有一點消息,可把老爺給急的!好歹剛剛遇見了韓少爺,才想到往這裏來看看。」
福伯語氣里自然流露出的擔心與關切讓沈譽不由得感到些許歉疚:「原本是打算隨即回去,只因剛好碰見平遠鏢局的鏢被劫,被案子的事耽擱了下。是我疏忽了,還麻煩您這大老遠地找過來。」
「對了,就這案子的事,老爺特地交代讓您別管了,他親自來處理就行。老爺讓您趕緊回去,說是老夫人最近不太好,他抽不開身,要您快陪夫人回京城一趟。」福伯一面說着,見衛南過來,恭敬地又作了一揖,「哎呀,想不到覃少爺也在,可是好久不見您了!早聽說您勝了那場玄武堂堂主的比試,這風光在江湖裏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可惜一直沒逮着機會當面跟您道個賀。」
衛南客氣地拱手回禮:「您過譽了。」方才已經在身後聽到福伯那番話的他一拍沈譽的肩道,「這裏到京城路途漫漫,又是陪着伯母,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你還是快回去準備啟程吧。」
沈譽心下原還盤算着先去見了韓驀再走,但聽那福伯又接着道:「對了,韓少爺要我轉告您,他有事要趕緊回西川去,就不等您了。」這才叫他徹底死了心。
他無奈地一拍衛南臂膀:「那看來也只能就此別過了,待會兒麻煩幫我跟韓姑娘道個歉吧,我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她那你放心,我看你不拉着她去找韓驀的罵倒叫她更謝你。」
「我說你這嘴……算了,算了,不跟你囉嗦這了。」與衛南相識十年有餘,沈譽早曉得他這人的脾氣,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一勾他脖子背過身,低聲道了句,「譚今的事你可說過要幫我。」
「嗯,要我做什麼你說唄。」
「韓姑娘與水月閣交過多次手,她對水月閣遠比我們熟悉,我覺得這件事能有她幫忙會容易得多,只是她並不信任我……」
「你覺得她就信任我?」
「少來了,對你玉面閻羅來說,這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