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事在衛南的腦中交織着,壓得他有些透不過氣,以至他自己也不知是怎麼一路下山回到的房間。他一面還想着事,一面推開門,不料卻一下驚醒了趴在桌上睡過去的夢瑤,想不到姐姐竟在這裏等了他一夜。
「你不會現在才回來吧?」夢瑤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晨曦微露的窗外伸了個懶腰。
「沒,我去神霧峰了。」衛南也在桌旁坐下,拎過桌上的壺替自己與姐姐各倒了杯水,抹抹臉清醒了一把。如此奔波折騰了一夜,此刻放鬆坐下來的他終於感到有些困了。
夢瑤回頭打量他臉上的神情,壓低聲音小心問了句:「那你都跟爹說了?」
「還說啥?衛南一偏腦袋看着她,回得卻是大大咧咧,「這該說的不該說的不都讓你說完了?」
「切,好心幫你,聽你這口氣還不樂意了是吧?」夢瑤知道弟弟在逗她,玩笑地推了弟弟一把,也消遣着回了一句。
「不樂意?我哪敢啊我?再被你攔一次?嚇我一身冷汗!」衛南這一身冷汗可是大實話,昨夜他的確沒想到姐姐會給他來這麼一出,一想起那事,忍不住又抱怨了句,「咱熟歸熟,你這玩笑也開得太不地道了!」
「哎,我不那樣做哪能套得出人家姑娘對你的仗義,對不?」夢瑤看着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難得能抓到個逗衛南的機會,在她眼裏這氣急敗壞抱怨着的弟弟可比平時可愛多了。
「還仗義呢!幸好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要換個其他人,被你來這一出只怕嚇得這輩子再不敢踏上咱這武陵岩了。」
夢瑤樂了:「這不能吧,讓你另眼相看的姑娘,怎麼可能連這點膽量也沒有?」
「停停停,我不跟你貧了。」覺得自己又要被姐姐套進去的衛南果斷叫停了這話題,他端着凳子往夢瑤那頭挪了挪,說話的口氣也突然好了許多,「哎,姐,跟你商量件事唄。」他琢磨了一路,原本是打算先回來補上一覺再去找姐姐,沒想到她恰好在這。
「你小子最近事挺多啊!說吧,啥事?只要你姐姐我能做到。」夢瑤從小就對這個弟弟疼愛有加,也由於衛南很少會開口求她做什麼,因而可以算得上對他是有求必應了。
「跟我回趟玄武堂。我剛答應了爹去潭州,這事出突然的,計劃沒趕上變化,有些事來不及安排了。」
「得,你別高估你姐了!要我幫你在爹娘面前說好話求求情可以,打打架估計也還湊活,要我幫你去管那玄武堂,我還真不行!再說了,我要走多日了我家卿兒怎麼辦?」這四年來,遠離江湖的夢瑤幾乎沒下過武陵岩,而才三歲多的女兒也一日未曾離開過她,突然說要去鄂州,心裏竟不免有些發怵。
「哎呀,這還不簡單?把卿兒帶上唄,一路有舅舅陪她玩你擔心啥?再說了,我也沒讓你幫我管玄武堂那攤子破事兒,那不是還有許微麼?我就是想托你幫我照顧個孩子。」
「你說什麼?」衛南最後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夢瑤驚得不輕,一口水還未咽下差點沒被嗆死,「你該不會連孩子都有了吧?」
夢瑤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把衛南惹得哭笑不得:「我說你這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等他跟夢瑤解釋,卻聽門外「啪」的一聲,似乎是碗落在地上打碎的聲音。
衛南當即起身開門去看,只見一個身着粉白色衣裙、面帶幾分尷尬與惶恐的年輕女子正俯身慌張地拾着地上瓷碗的碎片,灑落一地的米粥上還冒着青煙:「盈兒?怎麼樣?沒燙着手吧?」衛南一面關切問着,一面也蹲下身幫她收拾起那一片狼藉。原來,這就是大家口中提到的「盈兒」,宸龍教白虎堂堂主姚義的次女,姚星璇的妹妹姚月盈。
「表哥……我……」比之姐姐星璇的刁蠻潑辣,這妹妹月盈竟是個嫻靜內斂的姑娘。眼下尷尬的境況令她一時竟慌得有些說不出話,淚水見着就要在眼眶裏圈上,就這麼一個不留神又讓碎片劃破了手指,鮮血一下從指腹上涌了出來。
「看你這不當心的,先放着吧,一會兒我來收拾,快進屋我幫你處理下傷口。」衛南安慰着,帶着她一道起身進了屋。
而夢瑤一看是月盈來了,自然不方便再與衛南聊及昨夜的事,況且月盈大清早過來送東西的那點小心思她也不是看不出,於是知趣地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