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小吏微微仰着下頜,俯視惜恩大叔,嘴裏又是嘰里咕嚕一陣朝鮮話。他說的越多,惜恩大叔的眉毛就皺得越厲害,只是不住搖頭,似乎是並不同意。
隨後就見那名小吏臉上的笑容消失,聲音變得有些嚴厲。只是聲音並不大,勉強能夠聽到一些。
小吏嘰里咕嚕說了不少,惜恩大叔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小吏有些得意,抱着肩膀,仰首望天,隨後又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不過這次的語氣變得和緩,不像方才那麼嚴厲。
朝鮮官員依舊坐在甲板上喝茶,一副事不關己,雲淡風輕的模樣。小吏身後的那些人卻將目光投向惜恩大叔,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就當尚海看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惜恩大叔轉過身體,陰沉着臉來到尚海身邊,將方才的對話翻譯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是:交易稅的事情,可以按照之前的商議解決。但……尚海手中的這批大明貨物,卻必須賣給他們指定的商行。
惜恩大叔翻譯的話語剛剛說完,尚海、梁剛、段猛、馮六頓時勃然變色,滿臉怒容。
將手中的貨物賣給指定商行,這同強買強賣又有什麼區別?知道朝鮮如今腐朽,混亂,卻沒想到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不但強買強賣,態度還那麼的惡劣,根本就沒有將尚海這些人放在眼裏。
方才小吏見惜恩大叔不同意,語氣就轉為嚴厲,估計恐嚇的話沒少說。
至於後來語氣和緩,無非是紅臉唱完了唱白臉,許諾一些譬如:仁川城有事了找我,好使,就沒有擺不平的……諸如此類的言語。
其目的,無非是逼迫惜恩大叔就犯,乖乖地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還未等尚海開口,梁剛早就一蹦多高,大聲道:「不行!憑什麼讓我們將貨物賣給指定商行,這種非禮的要求,我們絕對不能答應。」
一直護衛在尚海身邊,向來不怎麼多說話的段猛這次也忍不住了,沖尚海道:「少爺,這個要求我們不能同意。
我們的貨物是大明皇室賞賜的,在質量上要遠遠高於那些普通貨物,一定能夠賣個好價錢。
他們讓我們將貨物賣給指定商行,就是要壓榨我們,從我們身上剜肉,我們一定不能答應。」
相比較兩個年輕人的衝動,惜恩大叔和馮六要顯得要沉穩許多。
馮六略微沉思片刻,開口問道:「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我們是否同意他們的條件,而在於他們憑什麼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下官就想問一句,如果我們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會受到怎樣的報復?」
惜恩大叔苦笑了一下,開口道:「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指的就是這些人。他們或許無法做一些好事幫助我們,但他們卻有能力將好事變成壞事。
比如說他們可以宣稱我們的貨物存在問題,讓我們暫緩交易,將我們拖在仁川港。
交易無法完成,我們就無法離開。這麼多人吃喝拉撒,一天的費用就是不少,更別提那些耽誤的時間。
或者這些人更毒一些,讓仁川城的所有商行都不買我們的貨物。他們是官,又是現管,哪個商行會冒着得罪官員的風險,來買我們琉球人的貨物?
貨物賣不出去,我們就只能轉頭前往日本。這樣一來,我們的損失……」
這番話一說出來,不但梁剛、段猛和馮六皺起了眉頭,就連尚海也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通過朝貢賺了不少,可說到底還是底子太薄。這次朝鮮的交易要是無法完成,足以令新成立的安瀾商會傷筋動骨。
幾萬兩的白銀看上去不少,在大明那樣的地方也足夠買上百畝土地,當一個富足的小地主。
但用在海貿上,無非只是剛起步而已。
海商中身家數百萬的人,大把大把有的是。就連身家數千萬的人,也不在少數。
象日本李家商會的李旦,能夠以一己之力資助一方諸侯,這樣的人說是富可敵國也並不過份。
這樣的人物損失一次交易,根本就不在乎,但尚海卻不行。
朝鮮若是無法完成交易,尚海就只能前往日本。以薩摩藩的貪婪,會給尚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