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一行人便趕回天一島,足不稍停,逕往萬匯殿而來。唐清源等早接到傳訊,在殿中相候,聽了羅瀚海的匯報,俱面色沉重。葉求知獻上此前李元清給他的靈石,唐清源手捧指環,凝視片刻,沉聲道:「早知是這樣,要這些靈石何用。」忽抬頭對葉求知道:「你去將范秋洛盧平二人的肖像速速繪來,發與眾人緝拿,務須將這些人的來歷查清,接以剿滅,以告慰李師兄等人的在天之靈。」語氣之中一片殺伐之意。
葉求知領命,唐清源又吩咐在逝水殿開設靈堂,祭奠死者。本來修士看慣了生死,並不以此為意,於這民間儀式並不屑為,但這次人死得委實太多,亦都死於非命,為介贔門多年來之罕有,不得不以此激勵眾弟子的士氣,安撫他們惶惑的情緒。
過了幾日,陸續有其他四門前來弔唁,汵州境內亦來了不少門派。這天是李元清等人的三七,因在牛癬山及路上耽擱,便以此日為祭奠之日。唐清源率眾人前往靈堂,大家一一上前敬香,李元清的親屬及傳人在旁還禮。
待到四門之一的犀嬰門上完香後,其中一人向李元浩冷冷道:「自己的親大哥死了倒挺傷心,不知別人的兄長死了你作何感想?」靈堂本一片肅穆悲慟之意,他此言一出,頓人人色變。
李元浩霍地抬頭,他本一臉怒色,待看清此人後竟微微一愕,並不發作。江煙波慍道:「周師兄,你此言何意,別人的大哥又與李師兄有何相干?」
那周師兄冷笑道:「要是相干呢?」
江煙波道:「相干?那也不便在此時提起,今日可是李師兄的祭日。」
周師兄忿道:「難道那人的死就比不上李元清……」他激憤之下直呼其名,隨即省起如此對死者不敬,口氣稍和,續道:「比不上李師兄嗎?」
頓時介贔門人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李元清的親人及門徒。羅瀚海道:「周師弟,縱然那人與李師弟有舊,可又怎及得上骨肉之情,你拿來問不是……不是……」他本想說「你拿來問不是既無謂又無理嗎?」但總算瞧在同脈分支的份上沒有說出,可言下之意別人又豈聽不出來。
周師兄道:「羅師兄說得對,骨肉之情是比不了的。可我所說的相干並非指他們之間是舊交,而是此人的死與他相干。」他一手指着李元浩。
這話不啻一石激起千層浪,聽者無不譁然,周師兄之意無異是指證李元浩乃是殺人兇手,而看周師兄激動的模樣,死者當與他的關係非同一般,換而言之,李元浩所殺之人有可能便是犀嬰門的人,若是這樣,那李元浩所犯之罪非小,可說是同門相殘。唐清源看與周師兄同來的犀嬰門人亦是一頭霧水,知犀嬰門並未死人,心下一松,說道:「周師弟且莫激動,究竟事情如何,還請詳說,免得有什麼誤會。」
周師兄見唐清源說話,稍穩情緒,說道:「非我無端造次,若無證據我豈會妄語。」解下腰間的錦囊,往下一抖,從袋裏滾出一人來。這人雞皮鶴髮,衣衫襤褸,破爛的衣服上滿是血痂。她甫一滾落,便跪伏在地上,虛弱道:「二弟,你讓我死吧,該說的我都說了。」
李元浩聞言一震,不敢置信道:「你……你是莊……莊師妹?」
眾人都是一驚,江煙波道:「什麼,她是莊師妹?」
周師兄哈哈笑道:「大家都想不到吧,這個破爛老姁模樣的人,竟是那個千嬌百媚的莊師妹。」
李元浩全身顫抖,搶上一步上去攙扶。莊師妹急忙匍匐後退,搖頭低喊:「你……你不要過來,不要看我。」隨着她白首擺動,淚亦灑了一地。
李元浩彎腰抬手定在空中,猛地起身盯着那周師兄,目射怒光,說道:「不錯,你大哥周青山是我殺的,你要報仇找我好了,為什麼要如此折磨莊師妹?」
那周師兄名叫周青谷,聞言怒極而笑,道:「好啊,你終於認了。」
江煙波道:「不對,不對,令兄是元嬰高手,李師兄焉能殺得了他?這事定然有誤。」
餘人亦有同感,便是犀嬰門人也是不解,從未聞聽周青山竟然已死。李元浩看着莊師妹,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莊師妹生機已斷,命不久矣。他語氣忽轉平淡,說道:「周青山確是我所殺,若不是他對莊師妹不好,我何至於要設計害他。」
眾人雖聽他親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