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求知對於夢中之事始終難以釋懷,倘若殘印不是恰好那時失靈,他也不會如此耽心懸念。於是與同門一加印證,兩者之間的夢境竟大不相同,別人都是不斷出入戰場,與鬼軍廝殺,此外再無其它夢遇,而不似自己經歷如此奇特,會代入戰場之外的人物,有其它的見聞。
他愈加好奇,不明白自己何以與眾不同,便與師父請教,問他鬼軍進犯人界之事。劉光濟確認其事,言那場浩劫發生在萬餘年前,究其時間說不定正是夢和尚童年之時,只因記憶太過深刻,以致夢和尚本人揮之不去,是以在夢中呈現。但葉求知卻另有所夢,為眾人所無,倒是叫人費解。劉光濟聽後,沉吟道:「按你所說,你夢到的都有可能是夢和尚的親身經歷,但為何只有你夢到,我亦不解。大凡前輩高人煉器,莫不以法寶能夠生靈為榮,法寶一旦有靈,便有自主意識,不需主人多加指揮,自行就可將法寶發揮至極致,威能盡顯。夢和尚既敢誇稱他的夢界可獨立一界,想這方印必定有靈。你能夢到這些,或與它有關?」
葉求知道:「器靈?」
劉光濟道:「不錯,這法寶之靈便稱器靈。一旦器靈生成,這法寶也就成了神器。」
葉求知不禁悠然神往,問道:「怎麼才能生成器靈?」
劉光濟一笑,說道:「天地萬物分有情之物和無情之物,凡有靈識者為有情之物,余者都為無情之物,諸如金石草木之類。不管有情無情,無不應道而生,俱可感應天道,一旦它們悟道而能修煉,除我人類外統稱為妖。而那些無情之物因無靈識,成妖之路遠較有情之物來得艱辛。這法器便是無情之物,但為了讓它能夠具備各種神通威能,在鍛煉之時或溫養過程中需不斷地灌注煉器者對天道的感悟,因而它之成妖非自悟,而是人為。待法器成妖那一刻,也即它一躍而成神器之時。」
葉求知心想:「待我有能力打造如此神兵,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劉光濟觀他面色,知他心中所想,說道:「神器豈是那般好鑄,這全看鍛造者的修為及運道,就算中途沒有損壞,終其一生也未必能成。這就如我們修煉一般,能否成器,就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了。」
葉求知知此言是對他而發,說道:「弟子定勤學苦練,不敢有負師父期望。」
劉光濟頷首,葉求知又道:「這位夢大師能夠鑄出這等神器,着實了不起啊!」
劉光濟道:「像他這等大能之士,那還用說,這方印便在神器里也算上屬,可惜打碎了。」語氣中不無惋惜之情。又道:「按說這方印打碎了,器靈也必重傷或然不存,何況又隔了不少歲月,難道它竟爾未死嗎?可惜它被王長老與普善大師帶走了,否則大可借來驗較一番。」在他想來,葉求知之所以夢別人所不夢,多半與器靈有關,只是此物已被帶走,不能驗證。
葉求知自此在鍾靈峰住下,成了正式弟子。這天,劉光濟喚他過去,說道:「門內交給你一件事去辦,你可願意?」
葉求知道:「但請師父吩咐。」
劉光濟道:「自牛癬山事發後,我們一直追查那范秋洛無果。依你所講,多半汵州境內有人與這些人勾結,但至於是何門派卻不好確認,唯有用死辦法蹲門監守,看其是否有異常。此乃無奈之舉,對他們並無歹意,但叫他們瞧出着實不怎光彩,是以派一些機靈的小弟子去為宜。你是此次鍊氣第一,如此重任你責無旁貸,你可願去嗎?」
葉求知一驚,他是與范秋洛和盧平照過面的,一旦再為他們發現,自己性命不保。但想師門到現在都未查到他們,自己此去不定就如此背運遇上他們,於是應了下來。
劉光濟道:「另有一事你還不知道,上宗的王長老與普善大師在回去的途中一同被害,估計十有八九也是這幫人所為。」
葉求知又是一驚,王長老與普善大師可是元嬰高手,能將他們一起加害,敵人的勢力可想而知。他們如此悍然出手,那是要公然與介贔門為敵了?難道是因牛癬山一事,自忖已然暴露,索性由暗轉明?
劉光濟看着他,說道:「情勢如此危急,你出去可害怕?」
葉求知心雖不安,但此事已着落在他頭上,師門有難,豈容後退,說道:「弟子若說不怕,那是假的,但師門既然有命,弟子自當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