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求知見他說得情懇辭切,心生憐憫感慨之餘,又不禁凜然生畏,這對父子為了活命,說不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簡鴻此番話明為剖析心跡,又何嘗不是一種威脅!於是說道:「師伯,你若信得過小侄,就將我放了,我在前方定會將《北辰星拱》交出?」
簡鴻停凝了半刻,緩緩搖頭道:「我話盡於此,你怎還不明白?劉師弟只止你一個徒弟,而我也僅只一個兒子,大家又何必鬧僵了?」
葉求知心頭一寒,知他的耐心即將耗盡,說道:「小侄決不敢欺騙師伯,既然答應了便說到做到。」
簡鴻道:「玄蛇島那些人都被你騙了,叫我又如何相信你?」
葉求知道:「他們是外人,豈能一概而論,對付他們當然要用些手段,但師伯乃是本門長輩,豈可相欺?」
簡鴻嘿嘿笑了兩聲,似不信此言,抑或是不以為然,說道:「你這臨危之言,焉不會是違心而論,拖延脫身之計?」
葉求知知他不會輕易信了自己,便道:「《北辰星拱》分為玄蛇龜武兩部,師伯若是實在信不過我,我便先吐露其中的半部,餘下的半部待我到了安全之所再給你如何?」
簡鴻略一沉吟,說道:「只半部要來何用?你此一去便鴻飛冥冥,我又到哪裏去找你?你要是將此事告到了師門,我父子還有命在嗎?」
葉求知無奈道:「師伯既不信我,那也無法。」
簡鴻默視他不語,半晌方道:「唉,你這又是何苦。」
葉求知一凜,知他此言一出,就要動手用強,忙道:「小侄另有一議,師伯可否容稟?」
簡鴻道:「你說。」
葉求知道:「《北辰星拱》若是能幫師伯度過這次死關,對師伯及師門而言都是一件喜事,小侄何樂而不為?」
簡鴻點頭道:「不錯,你能作此想甚好。」知他還有下文。
葉求知又道:「若能如此,小侄當然樂為,你們學了去必也不會外傳。」
簡鴻道:「這是當然。」
葉求知道:「可惜簡師兄未及早言明,倘若他在島上便跟我說出這等實情,我念他一片孝心,及本門對師伯的倚重,就將此功法授與了他又有何妨!只是現在他卻用計賺我,以死相逼,我又怎能放心再傳給他?」
平兒聽了大急,生怕父親責怪,喝道:「胡說八道,我就算跟你講了,你就會傳給我嗎,你有這麼好心?」其實他看中是葉求知身上的舍利子,《北辰星拱》倒在其次,這種事又怎能與葉求知明說。
簡鴻卻是老於世故,知道兒子的真正用心,及葉求知這番話乃是事後順口賣乖,又豈能真的一問便說。不過他閱人無數,觀眼前的少年雖然為人機敏,但不失仁俠之心,之前的「出了險地便交出《北辰星拱》」等語,倒也不是隨口敷衍,確也出於幾分真心,但他焉敢冒險。心下着實暗惱,恨兒子事前未與他商量,若是據情以告,說不定真能打動葉求知的惻隱之心,說了出來。可事已至此,不能推倒重來,於是道:「你究竟有何議,說了出來吧?」
葉求知道:「在島上嘛我可但說無妨,但當此之境又叫我如何敢吐實!若師伯讓簡師兄陪我一程,我方有膽說出?」
簡鴻聽他此議原來是要拿平兒作為人質,假使自己對他不利,平兒便先行遭殃,不禁心下暗服,此子處此劣境,仍是力圖自保。
平兒生怕父親當真依了葉求知,急道:「父親,別信他的話。這小子與孩兒素有嫌隙,只怕我落到他的手中,沒有好果子吃。」
葉求知對平兒之言置若不聞,對簡鴻道:「我把《北辰星拱》吐露了給你,無異授你以柄,還怕我傷害簡師兄嗎?小侄到了安全的地方,即將簡師兄放回,師伯意下如何?」
簡鴻一笑,道:「不愧為劉師弟的弟子,到了現在還與我討價還價。我好言說了半天,乃是顧全同門之誼,你若再是不聽,那我也只好對不起劉師弟了!」
葉求知道:「小侄若是聽了師伯之言,只怕以後再也見不着家師。」
簡鴻喟然嘆道:「你說來說去,無非還是怕我最後不放了你。可你縱不想說,我便不能叫你開口嗎?只不過還是希望你自己說了出來,免傷和氣罷了。」
葉求知知道終於還是到了圖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