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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保安涼亭下躺着頭髮亂糟糟的青年。
青年穿着白色的背心，背心上破了兩個洞上面還有黃色灰色的印記。
藍色的塑料拖鞋套在腳上，上面穿着黑色的四腳短褲。
李林走進再一瞧，青年右腿上明顯比左腿細了許多，大腿上還有已經癒合的三個傷口。
張瘸子？
所謂的陳溝村守護人。
與別的村子總會出現一個傻子不同，陳溝村出現的是一個瘸子。
張瘸子智商沒有問題，也是實心腸好人一個。
小時後上學時，李林見過張濤上台領過好幾次獎。
因為他走路一瘸一拐，別的領獎人他沒有記住，就記住了他一人。
怎麼就混成這樣了？
「張濤，你在這裏幹什麼？」
李林走到門口保安亭前，身上摸了摸沒有摸到煙。
「嗯，李林啊！來~」
張濤拾起身子從口袋中掏出五塊錢的白沙，從當中抽了一根遞給李林。
「我不抽煙，我都戒好多年了。」
李林笑笑推辭。
上初中時，學校里調皮的孩子偷偷弄了一包煙一群人都嘗過，唯獨就張濤打死也不抽，典型的別人家孩子。
「不是什麼好煙，別看不起。」張濤滿臉落寞道。
「哪有~怎麼會看不起呢？大熱天躲在這裏乘涼真是舒坦！」
「唉，哪裏是乘涼，我這不失業了麼！」
張濤指着身後的學校道。
張濤一家與李林一家一樣是村裏的外來戶。不過張濤祖爺爺那一輩就來了。
與其他人不同，張濤沒上高中而是上了中專。
中專上了一半，因為家裏沒錢退學了。
其實張濤選擇上中專也是家裏家裏沒錢，那時候中專學費低，當地政府給農村孩子有助學貸款還有各種獎學金。
張濤上了一半，成績是不錯。獎學金沒有他的份，助學貸款也沒有貸到。
中專畢業後出去找了幾分工作，因為殘疾許多私營企業不要。公辦的企業沒有關係也進不去。
學歷高不成低就，在外面闖蕩了幾年，掙點錢被騙子給偏光了。
回來之後，剛好學校建起來。陳德福找筱雅商量一下，然後匯報給了鎮上，就給弄了個學校的保安。學校老師少的時候，也給帶帶課。
學校撤了，張濤沒有正式編制自然也就失業了。
「你這腿還能動不？」
李林指着瞥了一眼張濤的腿。
「還行，股骨頭壞死肌肉萎縮。其他毛病老神醫幫我也看好了，剩下的就是長短腿。現在已經錯過了年齡，想恢復也恢復不起來。」
張濤臉上露出無奈。
「那你沒想過找什麼工作麼？」
「我想學三輪摩托車，跑個快遞什麼的。車管所的體檢醫師不給開證明，要我去醫院拍片子。花了好幾百把片子拍來了，人家還要驗血看看身體毛病。在醫院檢測完前後花了一千多，體檢醫師還是沒有給我過關。所以這駕照也沒辦下來。」
張濤微微嘆口氣道。
李林沉默了！
張濤這問題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問題，右腿能動力量雖然沒有左腿大，那也超越了十幾歲少年的腿部力量。
體檢怎麼不過關？
右腿又不是缺失，腿部長度也夠剎車了。
考d照只要能剎車掛擋視力沒有問題，能將正常開車就行了。
這社會對殘疾人還是太苛刻了。
兩年前遊走社會的時候，李林就見過好幾例張濤這種人。殘疾無業無收入卻評不上貧困戶，開豪車身體完好的壯年，村上給房子給各種補助，就差沒有將飯煮熟餵到嘴裏了。
「那現在想幹什麼？」
「什麼都不想了，只想混吃等死。可想到父母，我……我……」
張濤說着突然間哽咽起來，眼淚如同大豆一般落了下來。
李林沉默~
這一刻確實像帶着張濤，可他又沒法帶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