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碧葉急匆匆的趕來了,小錢氏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怎麼樣,他人呢?」
碧葉怯怯的看了小錢氏一眼,嘴巴動了動,沒敢說出來。
小錢氏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道:「說吧,我不會責罰你的。」此刻,碧葉覺得淡然的小錢氏和徐守雲倒是很相似,一樣的令人緊張和害怕。
她垂了頭,低低的說道:「大少爺說,衙門裏有事,他就先走了,晚上下衙後再和您解釋。」
小錢氏氣得面色通紅,壓抑着怒火道:「好個徐守雲,又跑了,好,我等着他晚上回家,看他怎麼交代。」
端坐着不動的白櫻卻已經感覺到從腳底透上來的寒意,雖然屋裏燒了地龍,她仍然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一股失望或是絕望讓她的情緒沮喪低落到了極致,以至於當小錢氏不好意思的和她娘童氏說:「童家妹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想讓我家那個孽障來給你請個安的,」又轉向對她說:「再帶着阿櫻在我們家花園轉轉的,沒想到他又有事出去了,他這個衙門裏的事就是這樣,隨時都有可能有事」的時候,她竟然連勉強的露出一個笑臉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堅持的點了點頭,連一句客氣話都說不出,她怕她一張口,那股埋怨絕望的氣息讓小錢氏感覺到,而廢了她這麼長時間在她心裏建立起來的好形象。
童氏見白櫻沒有說話,只得硬着頭皮開口附和小錢氏:「是啊是啊,衙門裏的事肯定最重要,不能耽誤正事。我和阿櫻就先回去了。」
小錢氏可能也察覺到了白櫻的不悅,但是她也沒在意,肯定嘛,無論哪個姑娘家被如此掃了面子還能言笑晏晏那才是不正常的,沒有羞恥心的,白櫻此舉非但沒有給小錢氏留下壞印象,反而讓她感覺到這姑娘是個有血性的姑娘,而不是一味的諂媚。
白櫻要是知道小錢氏的想法,可能真要感嘆世事弄人,讓人不知所措了。
和童氏坐着騾車「得得得」的回了金花胡同,白大貴還在鄭記糧鋪沒有回來,白櫻淡淡的和童氏說了一句「累了」就回了房間休息了,童氏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自從通過這個女兒的能力一家人進了城之後,她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兒了,她已經沒有了同齡少女活潑開朗的天性了,反而不知在什麼時候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剛愎越來越陰沉,而丈夫白大貴對此種情況非但不阻止任其發展,甚至還讓她去聽白櫻的調派。
就像今日去金桂胡同拜訪徐家夫人錢氏一樣,童氏覺得兩家的交情並不足以夠得上正月間單獨拜訪的地步,但是白大貴和白櫻父女二人都堅持,她無法只得同意了,而從今日的情況看來,小錢氏對她們母女倒是挺熱情的,但是白大貴和白櫻心目中的正主那個徐家大少爺徐守雲卻對她們冷淡的可以,連見都沒有見上一面,這無疑是一種沉默的牴觸,她不知道白櫻有沒有看出來,但是她想她一定看出來了,只是她從白櫻的態度上看出她並沒有死心,以後也許仍然會做同樣的令人尷尬的事情,她不知道她的女兒為什麼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變成了如此模樣,她不能也更加無力阻止,童氏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心情低落。
白大貴雖然在糧鋪上工,但是對於今天妻女去拜訪徐家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中午吃午飯時回來了一趟,看到童氏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事情不太順利,一句話也沒說,他走進了白櫻的閨房。
白櫻並沒有休息,只是愣愣的坐在窗前,看着院子,發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大貴走到白櫻身後,白櫻並沒有回頭,白大貴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阿櫻,既如此,不如就放棄了吧,我們也不需要將所有的注下在一個人身上,今天我們大掌柜鄭弘和我說了一個人,我覺得挺不錯的,不比那個徐守雲差,說不定還好一些。」
白櫻仍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着,白大貴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但是還是繼續說道,「鄭大掌柜跟我說,他的妻氏娘家有一門隔了幾代的堂弟,好像叫吳尚的,是個秀……」白大貴話還沒有說完,白櫻已經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她雙眼瞪了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大貴一張一合的嘴,白大貴被她這可怕的眼神看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下面的話。
「阿櫻,怎麼了?」白大貴被白櫻如此強烈的反應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