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元在離華陽城二十里外的孝子村,天空陰沉,又免不了一場大雪。他看着巍峨的華陽城,一股悲壯的豪情湧上心頭——或許今日,華陽城的主人就是他了。
一陣寒風吹過,他咳嗽了數聲,眼淚都快咳出來了。高瑩聽到他的咳嗽聲,急忙拿一件披風給他披上,勸他回屋裏歇息。
趙佑元的氣喘病潛伏許久了,在陳鶴決定以梁翊當誘餌之後,他的病才全面爆發出來。病一旦發作,肺里便像着了一團火,難受得他什麼都干不下去。直到此時,他才能體會到梁翊肺病發作時有多痛苦。
高瑩很享受照顧趙佑元的過程,尤其是雪影不在身邊,她更加心花怒放。有時候她也嘲笑雪影是個傻子,趙佑元馬上就要奪取天下了,她還不管不顧地跑去救他那個弟弟,並且跟趙佑元徹底鬧翻了臉。這樣正好!高瑩得意地想,皇后之位已經唾手可得了。
陳鶴來找趙佑元商量事情,高瑩很知趣地退下了。房間裏沒有別人,陳鶴還是刻意壓低聲音:「皇城司、兵馬司的首領均已被收買;西江派、蒼葭派弟子已埋伏在宮城八門附近,只等截梁翊的…」
「咳咳咳…」趙佑元猛烈咳嗽了幾聲,問道:「你說什麼?」
陳鶴心領神會,立刻改口:「只能辰正時刻一到,他們便衝進去!自從楚寒走後,班直一百二十人如同行屍走肉,其他人也不足為懼,到時候取趙佑真性命易如反掌。」
趙佑元捧着暖爐,哈出一口白氣,說道:「我等了十七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不過,山鬼先生還沒有找到,沒有他做證人,恐怕天下人還會對我這皇位說三道四。」
「陛下不必太憂慮,先把皇位拿到手,來日方長,其他的慢慢再說。」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趙佑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間十分疲憊,眼睛都睜不開了。陳鶴體貼地說道:「我讓大夫給您瞧瞧吧!」
趙佑元搖頭拒絕:「不用了,沒什麼大病,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殿下放心!」
陳鶴退出去了,趙佑真斜靠在床上,不停地在腦海中籌謀。可眼皮越來越沉重,好像得了一場大病。等他抬起頭來,外面早已經飄起了雪花。趙佑元嘆了一口氣,心想,今天的大雪,能掩蓋華陽城的腥風血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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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翊行刑時刻定在辰正,江璃在天健宮外哀求了一夜,趙佑真都不肯見他。差一刻就要行刑了,天健宮正殿的大門被打開,江璃一陣興奮,可是看到開門之人,卻不由得愣住了。
「瑤妹?」
江瑤整理了下衣冠,款款向哥哥走來,說道:「你是來替梁翊求情的?」
江璃沒有否認,江瑤得意地笑道:「別白費心思了,皇上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不睡到晌午,應該不會醒來。」
江璃急道:「今天是處死梁翊的大日子,你怎麼能由着他這麼胡來?」
江瑤扭着腰身,笑嘻嘻地說:「我只是皇后而已,昨晚皇上找我飲酒對詩,我除了奉陪之外,還能做什麼呢?要怪,就怪梁翊命不好啊!這就是命中注定他該死!」
看着妹妹得意洋洋的表情,江璃心想,八成是妹妹在酒中動了什麼手腳。他不管不顧地往正殿裏沖,卻一次次被侍衛給攔了出來。他大聲呼喊着皇上,可趙佑真正在酣睡,哪兒聽得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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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呼喊?眼看着到了辰正時刻,江璃無力地跪在地上,絕望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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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還未出發之時,張英便有了「七日瘋」的症狀,但在梁翊面前,他還強撐着,裝作若無其事。梁翊的精神已經渙散了,卻依然頑強地威脅張英:「你不用逞強,七日瘋無藥可解,你越用內力,最後就會死得越慘!」
說完這些,他的頭便垂了下去。看來他傷得的確太重,說不定走不到刑場人就死了。張英無奈,再次衝着他膻中穴注入真氣,梁翊吐出一口血來,總算清醒了過來。
「這一路上還有好多風景呢,梁侯爺可不能錯過啊!」
梁翊慘澹地笑笑:「你不就是想讓我丟人嗎?反正我都快死了,丟不丟人又有什麼重要呢?」
張英也只是一笑,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