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川地處大虞國西北,背山臨水,比其他地方要涼爽一些。夏日的琵瑟山一片蔥蘢,山腳下的富川河水流淙淙,黃知縣在河邊修建了不少涼亭,供百姓避暑。所以一到夏天,富川老百姓常常帶着些許下酒菜,揣上幾瓶好酒,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到郊外涼亭高談闊論。遠處高山巍峨,近處江水清澈,山間清風帶着涼涼的水氣迎面吹來,真是無比清爽。老百姓們常常感嘆,富川一年四季都是好時節。
當一些年紀大的老伯抱怨老伴兒不願給做下酒菜時,他們時常想念梁家那個總是笑容滿面的小伙子。他十二三歲就常去琵瑟山打獵了,打的野味帶不回來,就去縣衙吆喝一聲,富川的青壯年便一哄而上,將他打的野味抬回來。夏天根本不用抬回城,在富川河邊就烤着吃了。富川的水土養人,野味也鮮美,眾人開心地大快朵頤,梁翊便笑得更開心了。
一個身穿白褂兒的大叔輕搖蒲扇,笑道:「你們還記得他第一次跑去縣衙說,他射死了好幾頭野豬,自己抬不回來麼?那時大家都以為他在吹牛,還笑話他,這孩子也倔,說自己要把野豬拖回來。大家笑了一場,可那孩子真到晚上都沒回來,梁大人慌了,派人到處去找。結果就走到這兒,碰到他了。他還真拖着一頭野豬,臉漲得通紅,手都磨破了,還咬牙拖着。當時我就想,這個孩子以後准能成大事!看吧,人家現在還真在京城裏當大官了!」
一個光着上身的老伯接着話茬,說道:「他打了那麼多獵物,常常讓黃知縣和梁大人分給富川城裏的孤寡老人,不僅分文不取,別人送他東西,他還不好意思要。這麼好的孩子,梁大人居然還捨得揍他!不過『玉不琢不成器』,也多虧了梁大人一番教導,他才能取得這麼大的成就。」
「不管咋說,梁翊這孩子,的確是咱富川的驕傲啊!」
白褂兒大叔以這句收尾,眾人又感嘆了一番。這時,在涼亭里休息的一位年輕人插嘴道:「諸位叔伯,你們所說的梁翊,可是天子的近衛?」
「當然是他了!」
年輕人又問道:「他很小的時候,射箭的本領就很好麼?」
「當然好啦!」白褂兒大叔答道,不過周圍人輕輕咳嗽了幾聲,他又說道:「梁大人對他要求嚴嘛!人家好歹是京城的名門大戶來着,那個啥,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梁大人可是花了血本培養他這些。」
「原來如此。」年輕人微微有些失望,喃喃道:「剛才我聽諸位所說,他射術好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上次有人來富川打聽,問這位梁公子射術好不好,可富川人居然都說不知道…這實在是令人費解。」
眾人面面相覷,甚至感到了一絲緊張。梁翊雖然沒有對自己射術好這件事情刻意隱瞞,可每次大家稱讚他的時候,他總會不好意思地做個噤聲的手勢。上次的確有人來富川打探過,不過那幾個人神情肅穆,不苟言笑,言辭間頗有高高在上的感覺,自然引起了富川人的反感。後來也有人匯報給了黃知縣,黃知縣說,梁翊在京城升得太快,怕是惹某些人嫉妒,所以有人問起他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免被壞人利用。
這個年輕人用一方青色頭巾束了頭髮,身穿布衣,面容清秀,氣度隨和,一看就是個讀書人。他見眾人都沉默不語,便笑笑說:「大家不要介意,我在京城某位大人府里做過事,所以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眾人見他態度恭謹,便也沒那麼緊繃着了。光着上身的老伯問道:「原來你從京城過來,來富川有何貴幹?」
年輕人面帶微笑,說道:「尋親。」
「尋親?」
一聽這個話題,眾人都來了興趣。年輕人臉上掠過一絲憂傷,說道:「我與親生父母分別,算來已有十五年了。前些年一直想考取功名,再來尋親。可考試屢屢受挫,思念父母之情卻與日俱增。古詩有雲『林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若我考上功名,而父母已不在人世,我要這功名又有何用呢?」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有人說道:「你倒是個孝敬的孩子。如果我們能幫得上你,你儘管開口。」
年輕人沒想到富川人如此豪爽,感動得淚光晶瑩。他抱拳說道:「早就聽聞富川人仗義,果然名不虛傳!」
年輕人遂將自己的生平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