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動手吧!」男子喘着粗氣,說罷便將蒙面黑巾一卷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我……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我害怕……」白薇都快哭出來了。
男子微微側過身,伸手握住了她因為緊張而顫抖的手,無聲的對她投以一個鼓勵的眼神。
白薇死咬着唇,看着男子的傷口和那支沒入肉中的箭頭,心中明白若是再拖延下去,這男子真的會有性命之虞,於是一狠心,將匕首的尖端戳入了男子的傷口之中。
「嗯……」男子極其痛苦和壓抑的悶哼了一聲,寬闊的後背也跟着緊繃了起來。
血水一下子又順着男子的背流了下來,白薇看得心頭一陣一陣的酸痛,一閉眼,一狠心,將箭頭硬生生從男子的後背之中給挖了出來。
這最艱難的一步邁出之後,白薇好像忽然就不緊張了,她甚至是有條不紊的拿出乾淨的綢緞拭去男子背上的血跡,然後在他的傷口上抹上金瘡膏,小心翼翼的包紮了起來。
做完這些,男子已經如同虛脫一般,面色蒼白,全身都是冷汗,不過他還是感激的看着白薇,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白薇狠狠抒了口氣,攙着他一點一點的挪到自己的床上。
不過給他蓋被子的時候白薇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男子的面頰,那滾燙的溫度將白薇嚇了一跳。
「公子,除了疼痛之外你可還有什麼不適?」白薇急忙問道。
可是男子此時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根本就無力回答她的話。
白薇抿了抿唇,顫抖着手摸向男子的額頭,果然發現方才那種燙得嚇人的溫度不是錯覺。雖說正常人喝了酒身上也會發燙,但是從這男子方才喝酒的模樣看,他定是個好酒量,不可能喝這半罈子就成了這樣,而且這溫度也明顯不對勁。
「糟了,怕是發高燒了。」白薇心中焦急,可是這種時候上哪去弄藥呢?
更何況,她自己沒病沒痛的,無端的去找郎中開藥也着實是會引人懷疑。
無奈之下,白薇只有選擇最原始的辦法,打了一盆涼水,將沾濕的手巾敷在男子的額上,希望能藉此讓他體內的高溫快些降下來。
反覆的將吸收了男子體溫的手巾放入涼水中降溫再敷在他的額上,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男子的體溫並沒有降下來的趨勢,反倒是沒過多久之後他整個人開始不斷的打起哆嗦。
「冷……好冷……」已經陷入昏迷之中的男子不自覺的開始蜷縮自己的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以求得溫暖。
「冷?」白薇傻眼了,他身上的溫度明明燙得嚇人,他居然還覺得冷。
而且讓白薇甚是為難的是,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被子了,嚴冬用的厚被子都被管理她們這些清倌兒吃穿用度的大管家統一收了起來,甚至包括她們的裘衣也是如此。
「好冷,好冷……」男子無意識的呢喃仍在繼續。
白薇心中焦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替男子掖好被角,省得他因為打哆嗦而灌了風進去。
誰知男子忽然伸出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抓到了什麼溫暖的根源一樣,迫不及待的就往自己的臉上捂去。
白薇不敢掙扎,只能任由他這麼握着自己的手,「強迫」自己撫摸他的臉頰。
這一刻,望着男子蒼白不安的睡顏,白薇的心忽然產生了一些異樣的感覺,似乎這個才見到真容不到一個時辰的男子並不是那個半夜裏闖入她房中的被官差通緝的刺客,而是一個她一直在尋找,一直在等待的,能救她於水深火熱中的良人。
原來,對一個人動心,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瞬間便足夠了。
「公子……」白薇喃喃輕喚了一聲,忽然紅了眼眶。
……
黑衣男子畢竟是常年習武之人,儘管身受重傷,但是身體的底子擺在那裏,再加上行走江湖,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從來就沒有鬆懈過,於是第二天早上,他竟是比白薇還早一些醒了過來。
剛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迷濛,他只記得昨夜潛入了知府的府邸,有人花錢要買那狗官的命,結果卻沒想到府中早有埋伏,差點將自己的小命丟在那裏。
他還記得他在逃遁的過程中一個不慎中了一箭,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