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賢王府弟子大都剛剛起床,尚未完全從混沌中清醒,一道倩影火急火燎地穿屋過院,直奔柳尋衣的住處,一路上惹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小姐,一大清早,你怎麼……」
「尋衣醒了嗎?」
未等凌青上前迎接,洛凝語已經推開柳尋衣的院門,邁步朝臥房走去。
「小姐,不可……」
見洛凝語擅闖黑執扇的住處,凌青與匆匆趕來的許衡登時嚇的臉色一變。但礙於她的身份,二人又不敢硬攔,只能一前一後地小心跟隨。
「那個……」許衡賠笑道,「黑執扇傷勢未愈,身體比較虛弱,昨夜很晚才睡下,小姐你……」
「別叫我小姐,叫洛門主!」行至房前,洛凝語突然神情一稟,糾正道,「下三門只有洛門主,沒有洛小姐。」
「那是!那是!」凌青連連點頭,「既是洛門主,則更不應該打擾黑執扇休息。」
「還有心情睡覺?」洛凝語抱怨道,「府里出事了。」
「什麼?」洛凝語此言,令不明真相的凌青、許衡不禁一愣,二人面面相覷,一時啞口無言。
「洛門主,你……」
「砰、砰砰!」
未等許衡追問,洛凝語已伸手拍門,清脆的敲門聲瞬間打破院中的寧靜。
在凌青、許衡驚愕的目光下,洛凝語徑自推開房門,大步流星地朝房中走去。
凌青愣愣地望着洛凝語的背影,躊躇道:「如此行事,哪裏像門主?分明是大小姐。不過我們由着她硬闖……真的好嗎?」
「相比起不久後的洞房花燭,硬闖臥房又算什麼?」
說罷,二人相視一笑,默默轉身離去。
昏暗的房間內,洛凝語望着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柳尋衣,杏目中的急迫與焦慮轉眼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心疼與擔憂。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眼中儘是溫柔之意,輕聲道:「他們說你昨夜很晚才睡下,可是因為爹賜婚的事而煩惱?」
「凝語?」
看清洛凝語的面容,柳尋衣匆忙起身,一時大意牽動傷口,令其感到一陣鑽心劇痛,動作隨之一僵,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小心!」
見柳尋衣面露痛苦,洛凝語趕忙俯身上前,雙手環抱住柳尋衣結實的腰背,奮力將其攙扶起來。
「謝謝……」
柳尋衣不着痕跡地推開洛凝語的手臂,同時話鋒一轉,好奇道:「找我有事?」
「對了!」洛凝語一直沉浸在感情的糾結中,此刻聽到柳尋衣發問,方才幡然醒悟,忙道,「快隨我去中堂,爹心情不佳,不知又有誰要遭殃。」
「府主心情不佳?」柳尋衣詫異道,「為何?」
「聽說江三叔……情況不太好。」
「什麼?」柳尋衣大驚失色,「什麼叫『不太好』?」
洛凝語神情一暗,解釋道:「今早送水的弟子發現,江三叔……情況不妙。具體情形如何,我也不知道。不過桃花婆婆已經親自出馬,希望事有轉機。」
「怎麼會這樣?」柳尋衣眉頭緊鎖,喃喃自語,「昨夜明明已有好轉,為何今日突然……」
「尋衣,你在嘀咕什麼?」
「哦!沒事!」在洛凝語困惑的目光下,柳尋衣匆匆起身,一邊整理衣袍,一邊催促道,「我們先去看看!」
說罷,二人快步離開東院,在下三門弟子錯愕目光中,慌慌張張地趕奔中堂而去。
中堂內,面沉似水的洛天瑾端坐正中,一言不發。
由於他內傷未愈,再加上急火攻心,以至於此時的臉色,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難看。
凌瀟瀟似乎十分擔憂洛天瑾的身體,因此眉宇間佈滿焦慮之意。
堂中,謝玄、雁不歸、鄧長川、黃玉郎、慕容白神情肅穆,正襟危坐。蘇堂、洛棋更是心思忐忑,垂目不語。
此時,堂下跪着兩名戰戰兢兢的弟子,正是今晨給江一葦送水的人。
片刻之後,洛凝語和柳尋衣姍姍來遲,二人一進門便感受到一股無語言比的壓抑。
「爹、娘!」
「見過府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