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無字書信交給趙禥,柳尋衣一直在翹首期盼,恨不能從日出盼到日落,再從日落盼到天明,為免錯過趙馨的消息,這兩天柳尋衣不敢外出,始終留在天機閣「靜候佳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連兩日的苦苦期盼,換來的卻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四月初四,日正中天,丁丑一如既往地將飯菜送到柳尋衣的房間。在放下午飯的同時,再將柳尋衣沒有吃完的早飯端走。
「柳大人,你今晨為何只進了一碗小米粥?」丁丑望着完整無缺的饅頭和一塵不染的湯碟,臉上不禁湧上一層愁雲,「柳大人是練武之人,我也是練武之人,深知『筋骨一動,雞鴨白送』的道理。連我這樣的小身板,一頓飯也要吃一斤米才能勉強吃飽,更何況柳大人?你的胃口如此冷淡,長此以往,身體如何受得了?」
面對丁丑的關心,柳尋衣淡然一笑,道:「我和你不一樣,有沒有聽過『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正是長筋骨的時候,理應多吃一些。至於我……少吃一些無妨。」
雖然柳尋衣說的風輕雲淡,實則他並非飯量少,而是心懷憂慮,根本吃不下。
「柳大人,你……」
「柳都尉在嗎?」
丁丑話未出口,一道尖銳的聲音陡然自院中傳來。
「柳都尉?」丁丑一愣,轉而朝門外喊道,「這裏只有柳少保,沒有柳都尉。」
「柳少保官升一級,自然是柳都尉。小子,你的消息太閉塞了,整日陪在柳都尉身邊竟不知他已榮升四品?」
伴隨着一陣戲謔的調侃,榮王府的家丁榮福步入房中。
一見柳尋衣,榮福趕忙面露諂笑,阿諛道:「柳大人在上,受小人榮福一拜。」
柳尋衣與趙禥相識多年,因而對他身邊的下人亦不陌生。
見到榮福,柳尋衣沉寂的心登時燃起一絲希望,忙道:「可是小王爺派你來的?」
「柳大人不愧是柳大人,果然一猜就中,小人佩服!」榮福在趙禥身邊呆久了,別的本事沒學到,溜須拍馬的功夫倒是深入骨髓。
「真的?」聞言,柳尋衣看向榮福的眼中迸射出一抹激動的光澤。
「上次在西湖閬苑差點鬧出亂子,因此小王爺今日請柳大人過府一敘。」
「好好好!」柳尋衣欣喜若狂,連忙答應,同時從袖中掏出幾錠銀子,隨手扔到榮福懷裏,催促道,「頭前帶路!」
「多謝大人,大人請!」
簡單知會一聲,在丁丑的錯愕而好奇的目光中,喜形於色的柳尋衣跟隨榮福離開天機閣,火急火燎地趕奔榮王府。
榮王府後花園,趙禥已命人備好一桌酒菜,只等柳尋衣入席。
「哈哈……師傅,我對你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趙禥今日新學了白居易的《琵琶行》,因此「出口成章」,全然不顧周圍人怪異的目光。
「在下拜見小王爺……」
「欸!師傅是自己人,在自家府中不必拘禮!」未等柳尋衣叩拜施禮,趙禥已迫不及待地揮筷朝對面的石凳一指,得意道,「快嘗嘗新廚子的手藝,剛才等你的時候,我可是口水流了一地。」
「小王爺如此厚愛,在下愧不敢當。」
「別浪費口舌,快嘗嘗!」說話的功夫,趙禥主動夾起一塊肉放在柳尋衣的碟中。
「小王爺,我……」
「酒呢?」趙禥再一次打斷柳尋衣,朝丫鬟們嚷嚷道,「你們像木頭似的站着作甚?我讓你們準備的酒呢?等小王自己倒不成?」
被趙禥劈頭蓋臉的喝斥,幾名丫鬟不禁心生惶恐,一個個又羞又愧,面紅耳赤,趕忙上前替二人斟酒。
「這年頭,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一個個沒規沒矩,傻了吧唧的!」趙禥揪住一名丫鬟的耳朵,嘮嘮叨叨不停。
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禥此言,看似說於丫鬟們聽,實則卻令對面的柳尋衣芒刺在背,如坐針氈。
身為一個下人,竟敢與小王爺同桌用膳,本事就是一件天大的罪過。
似乎看出柳尋衣的尷尬,趙禥嘿嘿一笑,解釋道:「師傅不必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