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翎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為尊貴的國師大人擦乾頭髮。
明明可以用靈力蒸發水汽,偏要讓她動手,這個男人真會使喚人。
殷慕白斜躺在榻上,周翎半蹲在旁邊,細細地擦拭他的頭髮上的水珠。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夕陽的光輝灑在他們身上,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長發乾了之後,殷慕白起身將周翎打橫抱起,往內室走去。
周翎一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幹嘛?放我下來。」
「天色不早了,自然是和夫人就寢。」殷慕白說完,不由分說地將周翎放在,拉開被子為她蓋好,自己也鑽了進去。
周翎一邊將被子裹在身上,一邊往裏邊挪,磕磕絆絆地問道:「你……你過來幹嘛?」
殷慕白長臂一撈,將周翎帶進懷裏,低下頭目光醉人地望着她,蠱惑地問道:「丫頭,你說呢?」
知道打不過這個男人,也說不走他,周翎索性兩眼一閉裝睡着了。
看着周翎精緻的五官,殷慕白瑰麗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可奈何。
這個丫頭看起來處事精明,怎麼偏偏在感情上一點都不開竅呢?
不過沒關係,他有得是耐心陪她。
殷慕白在周翎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把她抱進懷裏,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角。
月上中天,好夢。
做殺手必須時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哪怕是在睡夢中也不例外,不然什麼時候被人送去見閻王了都不知道。可是跟殷慕白睡在一起,周翎竟然會下意識地放鬆所有警惕。
看着殷慕白稜角分明的俊臉,周翎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內心深處已經開始信賴這個男人了麼?
這時,殷慕白闔着的雙眼緩緩睜開,一雙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對上周翎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夫人,早。」
周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從跳下來,「誰是你夫人!」
聽到動靜的下人推門進來,井然有序地伺候兩人洗漱。
下人們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但內心都了驚濤駭浪!
有嚴重潔癖,從不允許外人近身的國師大人,竟然會跟一個女子同床共枕一個晚上!
看來這座宅子以後要有女主人了。
這個想法在眾人心底閃過,他們對周翎的態度更加恭敬。
用完早膳,周翎放下筷子看着殷慕白,忽然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不是我,是我們。」殷慕白糾正周翎,拿起桌上的帕子細細為她擦乾淨唇角,才不疾不徐地問道:「先回帝都,怎麼樣?」
旁邊伺候的下人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他們強大尊貴的國師大人竟然會伺候別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自從殷慕白帶着周翎來了之後,下人們的認知就一次次被刷新。
這時,殷慕白一個淡淡的眼神掃過去,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國師大人,奴才告退!」下人們恭敬地打了聲招呼,立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仿佛身後有猛虎在追他們一樣。
是他還是他們,周翎也懶得跟殷慕白在這個問題上爭辯,看着他說道:「我們回帝都之後,你去聖湖療傷吧。」
殷慕白看起來雖然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周翎很清楚他的身體帶着嚴重的暗傷,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一定會留下病根,影響日後的修為。
殷慕白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一樣,無可奈何地看着周翎,「丫頭,你覺得本尊能放心得下你?」
人心都是肉長的,殷慕白為她做的這些事,周翎說不觸動是假的。但是除了觸動以外,她心中還升起了一股內疚之意。
殷慕白的天賦何其卓絕,如果因為她影響了今後的道路,那周翎一定會內疚一輩子。
她執拗地看着殷慕白,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必須去療傷。再說了,我也不可能一輩子躲在你的羽翼之下。」
聽到周翎的話,殷慕白的心情有些複雜。
這個丫頭終於學會關心他了,按理說殷慕白應該高興才是,只是這執拗的性子,讓他有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