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便大着膽子在後面跟着,見大老爺進了東小街,找人問了幾句,然後順着那人指的方向,便進了一間衣裳鋪子。」
聽到這裏,霍思謹皺起眉頭:「衣裳鋪子?府里就有針線婆子,父親去衣裳鋪子做什麼?」
翠縷道:「奴婢先前也覺得奇怪,便沒敢跟進去,獨自在外面等着。沒過一會兒,大老爺從衣裳鋪子裏出來,奴婢險些沒有認出他來。」
「大老爺的衣常都換了,就是尋常人家的穿戴,身上的斗篷也換成了厚重的大棉袍子。待到奴婢認出這是大老爺時,委實給嚇了一跳,好在大老爺並沒有看到奴婢,不遠處有頂拉腳的轎子停在那裏,大老爺沒有回到自己的官轎,而是坐了這處的腳的破轎子上了路。」
「奴婢咬咬牙,覺得還是要跟過去看看的,至少還能知道大老爺這是要去哪裏。大老爺坐了轎子前腿走了,奴婢便也攔了一頂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邊。」
「大老爺的轎子去了雙井胡同的霍家,而且大老爺沒有敲門,而是私自去了後門。」
聽到後門兩個字,霍思謹吃了一驚,追問道:「你沒有看錯吧,父親居然放着前門不走,而要去走後門。那個霍家算什麼人家,不過就是商賈而已,依靠霍九的能言善辯,硬生生地撈了一個芝麻綠豆官兒。」
翠縷點頭:「小姐,奴婢沒有看錯,大老爺不但去了雙井胡同,而且到了霍家,居然主動去走後門!」
霍思謹心裏隱隱發涼,她道:「你繼續說下去,後來呢?」
翠縷把她看到的一字一句地說給霍思謹。霍思謹聽完,良久不語。
大哥霍炎忽然失蹤了,明眼人都清楚,不用擔心霍炎的生死,綁到霍家的長房長孫,如果不把人當成牲口一樣關起來,再趁機要上千兩銀子,那豈非是白綁了。
誰又會蠢得坐等。
「後來大老爺走出後門,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廝跟着送出來」,說到這裏,翠縷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個小廝奴婢曾經見過,只是當使沒有現在這麼高。」
「他是誰?」霍思謹沉聲問道。
「回小姐的話,這人是霍九爺身邊的小廝,他叫張亭,前陣子賈亮在鬧市追着一個人跑,那個跑着的人,便是現在這個叫小廝的。
霍思謹大吃一驚,霍江這麼隱密地去雙井胡同,看不到霍家對這件事的重視,就連霍江從霍家出來,也是打發小廝相送。
父親是去見霍九吧。
這個念頭不用深糾,霍思謹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一向嚴肅的父親,居然喬裝改扮去見一個商戶家的小孩子,父親在想什麼?他不去打聽哥哥的下落,反而去見霍九?
霍思謹想不明白,她和霍江接觸的次數很少,即使見面,也就是她向父親行禮,霍江淡淡點點頭,這禮數也就算盡到了。
在她看來,父親是威嚴的,冷酷的,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
無論哪一點,都不像是要費盡周折去見一個小孩子的人。
霍思謹無奈,對翠縷道:「大老爺這會子在書房嗎?」
翠縷忙道:「奴婢就像去時一樣,也雇了轎子在後面遠遠跟着,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這條路上並不擁緊,可是奴婢的轎子跟着跟着,便看不到大老爺的轎子了。」
「奴婢只好先回來,想過一會兒或許還能遇到。待到奴婢走到家門口,才看到原先走在我前面的那頂轎子正往回走,和奴婢的轎子險些撞上。奴婢這才發現,這轎子是空的。」
霍思謹嘆了口氣,道:「就先這樣吧,你去歇息吧。」
她的聲音非常溫柔,如同四月的微風吹拂着水面,帶起片片漣漪。
翠縷應聲退下,可是剛走出去,便又回來了,對霍柔風道:「方才奴婢吩咐下去的事情有了眉目,大老爺回府後沒來後宅,而是直接去了內書房。這會兒子還沒有出來,中間不讓人服侍,就是一個人關在屋裏。有個老太太看他這樣。還以為是着涼了,所幸這天氣雖冷,心裏卻還是暖洋洋的。」
霍柔風推開窗子,窗外是株梅樹,不知是不是又長出新的花苞了,她佇立窗前,良久才離開。
她對哥哥霍炎沒有好印像,也並不關心霍江的生死,她現在擔心的事情,便是霍江與杭州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