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雲繡坊遇到的,她說家裏正在給她議親,男方是袁朗的長孫袁維雲,她嫁過去要做填房。」
郭玉齡沒有隱瞞,也沒什麼可瞞的,長公主既然問了,想來早在她回府之前便已知曉了。
對於自己的精明和多疑,長公主繼承了太后的傳統,從不藏拙。
「袁朗?這名字有點兒耳熟。」芳儀長公主微微蹙眉,手上的赤金指甲套在琉璃果盆上輕輕划過。
「難得長公主還能覺得耳熟,袁朗已經遠離朝堂多年了。他是早年詹事府詹事,太子近臣。」郭玉齡雖然稱不上博聞強記,但是她是知道袁朗的。
「哦,是他啊」,長公主記起來了,原來是這個袁朗啊,「我聽說他的長孫很有出息,這門親事很好啊,莫非霍思謹不喜歡,真是個傻姑娘。」
「是啊,這是門好親,但是表面看上去不夠風光而已。」郭玉齡微笑着說道。
多好的親事,袁維雲在翰林院觀政三年,就在霍江的眼皮底下,為人如何,可有前途,霍江怕是早就心裏有數了。
當年袁朗拒絕回京面聖,便已經把袁家從朝堂爭鬥中摘了出去,且摘得乾乾淨淨。袁家遠離朝堂多年,袁維雲是正兒八經的科舉入仕,堂堂庶吉士,若是袁霍兩家聯姻,袁維雲再沉澱幾年,便能以清流之身倚身朝堂,前途一片光明。
且,霍江在袁維雲尚未正式入仕之時,將女兒許配給他,袁家定當感念霍江的知遇之恩,袁維雲是嫡長孫,霍思謹嫁進霍家便是長房長媳,未來的宗婦,雖然是填房,但霍家在京城也只算是二三流的家族,霍思謹是喪母之女,她嫁進袁家不是高攀,但也算不上低嫁。
霍江給女兒說了這麼一門親事,可見用心良苦。
芳儀長公主呵呵笑了:「是啊,不夠風光,不如嫁進閩國公府做小兒媳風光。」
她的聲音裏帶着嘲諷,若是三年前倒也罷了,嫁進閩國公府也就是做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兒媳,可是如今,呵呵,即使你想嫁,太后也不會再給展懷指婚了。
郭玉齡噗哧笑了:「長公主,這次您可猜錯了,依我看,霍姑娘即使心裏一萬個後悔,可是也不敢再多肖想了。倒是宗室這邊......長公主,不瞞您說,我猜她是見到郭側妃了。
「郭側妃?莫非她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芳儀長公主手上的指甲道猛的磕在琉璃盤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侍女連忙過來,芳儀長公主把手上的指甲套子摘下來,砰的一聲扔到紫檀木炕桌上。
屋裏的氣氛立刻冷了下來,落針可聞。
侍女忙把指甲套撿起來,連同不知有沒有磕壞的琉璃盤子,一起撤了下去。
「長公主,您看這事要不要......」郭玉齡似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繼續問道。
「不忙,容我好好想一想。」也不過片刻之間,長公主的神態便緩和下來。
要好好想一想,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想一想,或許你看到的不好,其實也藏着好呢。
一場秋雨一場寒,也只是一夜之間,京城裏的人們便穿上了棉衣。
霍江又一次走在永濟寺的山路上,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
青年二十七八歲,眉目清朗,已經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澀,與霍江走在一起,同樣的儒雅從容,但比起年過四旬的霍江,他的氣質更加灑脫,步履也更加輕快。
「滄粟,你來過永濟寺嗎?」霍江問道。
他身邊的青年便是袁維雲,袁維雲的表字是滄粟。
「二十多年前隨祖父來過一次,但那時我還小,只記得寺里有株幾百年的銀杏樹。」袁維雲說道。
「那株銀杏早在十年前便被雷電劈中,如今還在那裏,但是被天火燒焦了一半,已有多年沒有抽枝發芽了。」霍江不無遺憾,早年那株銀杏是永濟寺中的一景,樹前有多處文人墨客的詩詞,可惜如今早已沒有了當年的蔥蘢。
「小女初回京城時,曾經做了佛果,送來永濟寺供奉,永濟寺至今在佛前供奉的佛果,還是她當年教的方子。走吧,我們去嘗一嘗。」今天霍江心情不錯,就連步伐也比往日輕快了許多。
當日太后金口玉言,讓霍思謹教授的
第五零九章 袁維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