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慧在心裏嘆氣。
夏侯虞燒碼頭的事,她原本就不同意。
覺得這樣太乖張了些。
女郎,總歸是溫柔順從一些要討人喜歡。
蕭桓一看就是個不受人擺佈的。
盧淮大敗,他居然集兵五萬駐守武昌,被盧淵彈劾也不退讓半步。這樣的人,通常都是聽不得忤逆之聲的。
因為擔心着夏侯虞,她在見到蕭桓的時候比平時又恭敬了幾分。
蕭桓能感覺到杜慧的異樣,他頗有些不解,不禁在心裏琢磨着,難道夏侯虞還做了什麼捅破天的事不成?
他試探着和杜慧說話:「長公主這些日子可還好?」
杜慧忙伏身道:「托都督的福,長公主這些日子平安順遂,處處都好。」
蕭桓笑道:「長公主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呢?」
「多半都在莊園裏抄寫經書。」杜慧笑道,「偶爾也去鄭府去坐坐,串串門。」
矢口不提會稽莊園的事。
這原是杜慧的本份。
蕭桓心裏清楚,卻不知為何心裏泛起淡淡的悵然。
夏侯虞很快就過來了
她跪坐在蒲團上,和蕭桓見了禮。
蕭桓沒有拐彎,直接說起他的來意來:「建康碼頭的事,長公主準備如何善後?」
夏侯虞笑盈盈地望着他,道:「都督此話怎講?建康碼頭上的事與我有何關係?不是說是有人不小心走了水嗎?我既不是中書監,也不是丹陽尹,與我何干?」
這就是怎麼也不承認的意思了!
蕭桓並不勉強,道:「雁過留聲。長公主若是有什麼差遣,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他總不能看着盧家欺負他髮妻吧!
夏侯虞笑道:「盧家不是想和我玩嗎?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大家不如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她從前處處忍讓,盧家也沒有放過她。
既然如此,她再忍讓有什麼用?
她奪了盧家的奴隸,盧家大可堂堂正正地上門來討要,她願意賠錢給盧家,用錢買性命。可盧家偏偏要用那不入流的手段,天天搔擾她的莊園,恨不得拿此做藉口咬下她一塊肉似的。她不給盧家一點教訓,盧家恐怕還不知道高低深淺。
更過分的是,大家既然交了手,分出了勝負,盧家就應該住手才是。他們卻跑到她會稽的莊園放火,燒了她一年收成,她要是忍着,盧家那些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說不定還以為她怕事了呢!
她吩咐蕭備放火的時候就沒有準備瞞着蕭桓。
他若是覺得她心毒手狠不是良配,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了。
夏侯虞再也不想為誰去忍受退讓了。
重活一世,若是不能恣意些,還有什麼意義。
何況,她能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了。
蕭桓見夏侯虞看着輕描淡寫,眉宇間卻閃過一絲狠戾,心中暗暗驚訝。
原來晉陵長公主,也不是個溫順的人啊!
可惜了夏侯虞。
女相男心。
如果夏侯有道有她一半的堅強,這天下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
不過,如果夏侯有道真的像夏侯虞,恐怕也沒有他什麼事了!
蕭桓想着,不由輕輕地咳了一聲,說起了朝堂中的一些瑣事,其中就提到了謝丹陽的侄兒謝逾:「可能過段時間會隨我去襄陽!」
夏侯虞還有些走神。
火燒碼頭的事就這樣揭過了嗎?
蕭桓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謝逾要跟着蕭桓去襄陽,謝逾是下一任謝家的家主,也就是說,蕭桓已經得到了謝家全力的支持,甚至是得到了謝家的肯定,所以才讓謝逾隨他去襄陽曆練?
「哦!」夏侯虞淡淡地應了一聲,和蕭桓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蕭桓在莊園裏用了晚膳才回城。
杜慧鬆了一口氣。
夏侯虞卻心中不踏實。
以她的了解,盧家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她是不是主動一回,讓盧家也吃點虧呢?
夏侯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