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眼底的烏青太過明顯,看就知道她應是一整夜沒有睡,在壽陽縣曲清言想要同他分開去尋訪書院時,他駁了她的意也是怕她會因休息不好而出什麼差錯。
遠處有馬蹄聲傳來,兩人抬眼看去就見千山坐在車夫身旁趕了過來,曲清言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似是並沒有差人去傳千山來豫王府,有餘有台的馬車在,兩人的院子相鄰,她直接蹭車回去就是了,哪裏需要千山再刻意跑上一趟。
「少爺,您回來了?」
馬車停,千山一躍從車上跳了下來,兩日沒見曲清言他倒是覺得分外親切,也不覺讓他這樣特意趕來有何不對。
「嗯,」自己的馬車都已是到了,曲清言很識趣的轉身同餘有台道別:「老師,明日府衙見。」
余有台微微點頭,先一步上了馬車離去。
被人將自家馬車叫來,曲清言已是明白朱瑾睿此舉的用意。
他這又算是防備什麼,她不過也是一個男人
自前一日起長安府府衙內氣氛有些怪異,壽陽縣的知縣被朱瑾睿提來就只往府衙中一扔,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交代,長安府知府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派人去豫王府打探,也只問到朱瑾睿抄了同福樓。
同福樓那可是一個辣手的地方,朱瑾睿將同福樓抄了,麻煩的可是他們啊。
曲清言晨起到了府衙就被差役請到了知府辦公的院中,一進入正堂就見着余有台坐在堂中,見她進門只微微搖了下頭。
喬永明在陝西呆了十餘年,從最初的知縣到知州到現在的知府,他原本還覺自己是個極有福氣的人,雖然不能像曲文海那樣走了狗屎運,入京不到兩年就升任禮部尚書,可在地方有地方的好。
在這裏他能將自己活成一個土皇帝!
可自從朱瑾睿到了這陝西,他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這才是真正的土皇帝,才是可以在西北橫行霸道、為所欲為的傢伙。
喬永明想到關在大牢中的壽陽縣知縣還有同福樓的東家和掌柜,就格外頭疼。
「余大人,這同福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官不知。」
余有台也不算說假話,朱瑾睿為何會抽風的跑去壽陽縣,又抄了同福樓他知道的還不如曲清言多,但想到曲清言被朱瑾睿撈上馬背直接奔出城門,他就覺這個更是不能說。
「余大人,這可是救命啊!你不能不幫忙啊,那同福樓在下也不怕告訴你們,那可是京城裏錢大人背後的產業,這西北根本無人敢碰啊。」
是哪個錢大人?
曲清言同餘有台對視一眼,那所謂的是錢大人不是就是那個錢大人吧!
「那錢大人不止在西北,湖廣、江浙那裏都有這樣的產業,輕易不敢有人去碰。」
喬永明也不是沒有過想法,只是他的想法太單薄,跟閣老相比他就像是地上的螞蟻,人家分分鐘就能將他碾死。
他越是這樣說,曲清言同餘有台越是不願去接話茬。
堂中靜的似是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喬永明不算是他們二人的直屬上司,就這樣將人留在堂中都已是有些逾越,想要逼他們二人開口,除非是他真的急瘋了眼。
可不相逼就一句有用的話都問不到!
院中有腳步聲傳來,越走越近,直到廳堂前扣響了門。
「知府大人,豫王府送來手諭,需要曲大人回院中去接。」
喬永明同曲清言瞬間都稍稍有些變了臉色,喬永民是覺他們有了推諉離開的藉口,而對朱瑾睿的蛇精病有所了解的曲清言卻是不知他又會發什麼瘋。
「喬大人,下官要去院中接王爺的手諭,告辭了。」
她這裏作勢離開,余有台自是不願放過這個機會,也忙跟着一道離開。
那喬永明實在不願就這般放過他們二人,覥着臉也跟了過去。
前來送手諭的是張順,朱瑾睿的貼身大總管,能勞動張順前來,在喬永明眼中就覺曲清言這個被朱瑾睿特意從京城帶過來提學官副官格外受重視。
只曲清言一看到張順心中就暗叫不好。
「曲大人,這是殿下的手諭和調令,您接一下吧。」